冯时夏见现场的人全不急着买东西了，都在对着海报上“魑魅魍魉耄耋饕餮”那八个字指指点点。
有些还不停用手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用某种方法背诵记忆。
她心道还好自己机智地先翻完了小家伙那整本书，用了几个这儿不太可能存在的几个字举例子。
不然，凭某些人厚脸皮又认死理的碰瓷程度，非说只要认出海报上的字就能得奖励，那她还办个什么奖学？
她都想好了，这几个字就是在现代对普通的小孩都是有难度的，要这儿真有这几个字，并且当场真有人认出来了，那她也认了。
但她觉得就算真有这种小孩，想必也是凤毛麟角，不会同时大批量地出现。
到时她心甘情愿给份奖励，之后把海报撤下去就得了。反正只要活动的前几场办开了，后期就不怕没人来了。
只是现在明显众人都误会了，她还是拍拍手吸引过来大家的注意力，然后掏出包里的厚厚的三叠字卡给大家看，并挑了几张字卡和小家伙们现场演示了一番。
“原来不是要认那几个字啊，我说呢，哑娘子怎么可能用那么难的字来为难大伙嘛？”
“这要认的字就简单多了嘛，一二……呵呵，看来今儿能省几个钱了。”
“我看不一定，就是简单了些也不会是刚刚这几个数了。那么多写了字的纸片呢，肯定是要认别的。”
“又不是得统统认全，反正只要认出来五个，我看好容易得很，怕啥？”
“不止五个，一共是认八个吧？认全了五个，那后头不还有三个么？第一摞里认三张，第二摞里认两张，第三摞里也是认三张。好像后边两摞的字难一些。”
“不是，那这哑娘子到底听不听得懂啊，不是说她有些话还听不明白么？那到时别人随便胡说呢？”
“你真当人傻啊，人家既然拿出来字，那就肯定是她能听明白的啊。而且，我听说有些人虽然聋，但是能看你嘴巴怎么动就知道你说什么的。”
“哑娘子，我来，我第一个来。我当年也读过一点书的，先生还夸我认字快哩。”有一身材魁梧的汉子挤上前搓了搓手，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只是不知道这认对后能换多少钱的零嘴啊？肯定不是想换多少就换多少的吧？大概是半斤还是一斤的东西呢？这糕也能换吗？”
这倒真问到在场众人的心里去了，个个都拿期盼的眼神等着冯时夏回复。
他们之前确实还想着只要认出那几个难字就买什么都不用付钱了。，此时听人这么一说也感觉是自己妄想了。
就是那字再难，哑娘子都不可能把摊子全赔出去吧？
应该是有规定个数目才是。
冯时夏哭笑不得地看着就要伸手抽字卡的汉子，敢情他们还以为是自己能参加的啊？
她连忙指着海报最上头那标示着小孩年龄得不超过8岁等图样冲人摇摇头，又划过一圈眼前的人，还是摇头，最后指向旁边摊位上跟着奶奶还是外婆出来买菜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点点头。
“啊？”
“啧。”
“哦。”
“嚯。”
“只有小女娃能来认字啊？”有人皱了眉头。
本来女娃能认字的就极少，那些少数还在大户人家里。或许大户人家里这么的女娃子也不是从小就认字，而是长大了才开始认的呢？
那连这样的人都没有，何必画出来说认对字就免钱呢？
冯时夏见他们又误会了，便指指自己身边的俩孩子也点点头。
终于了然的众人皆是满脸遗憾。
“那还是要小娃子才行的嘛。怎的大人就不行了呢？”
“想也知道不可能有那么好的事么？咱县城里头的人虽然不是个个能认字，但是能认字的还是不少的，你当哑娘子真能白送那么多零嘴不成？”
“那学堂里的小娃子也不少啊？”
“那你觉得认字的娃子和大人放一块比，哪个能认得多？再者说了，后头这些个字对能认字的大人来说容易了些，对刚认字的小娃子却是刚好了。”
“可惜了，我家孙子还没到年纪就没送去学堂呢。”
“我家的倒是读了一年多书了，可压根就没学几个字回来。那皮猴只要一散学就找不见人了，上房揭瓦啥都干，就是不好好学字。一想起每年要花那么多些钱我就气啊，早知道不如送了大孙子去了，年纪大点也没啥。可这读都读了，又盼着他哪天能想明白了……唉，你看，这都赶不上趟。”
“我一个小外甥倒是还可以，只是在乡里，不在县城。不然倒是可以让他来试试。”
“哑娘子，哑娘子，那认对了到底能免多少钱啊？”
这个还是关键，自己家没有认字的娃子，亲戚家有啊，亲戚家没有街坊邻里有啊，他们打听好了也好回去说说啊。
冯时夏疑惑地看看众人，活动奖励是啥这些人竟然也是不清楚的？
难怪……
她就说么，怎么一个铜币的东西都让这些大人这么感兴趣了？
还是平日里一花就是几十、上百个铜币来买零食的人。
她抬手又指指海报右上角。
“一个石头？就是一个，钱？一文钱？最后那里画的那个石头的意思就是只是换得一文钱啊？”
“才一文钱？不会吧？”
大概琢磨出来意思的人都惊呆了。
冯时夏没太在意这些人的语气和表情，只拿出两块花生糖、四片芝麻片、一个半的麻花、七粒花生豆以及约莫一口大小的蛋糕一字摆开，示意到时可以选其中的一样。
这些都是一个铜币能换的大概数量。
“这也太小气了些吧？才这么点子东西，哪个还费那劲跑来认啥字啊。”
“就是，不说刚刚的半斤一斤了。一小包二三两的总要有的吧？”
“确实太少了，为的一文钱过来认字，留着这工夫不如在屋里多写几个字了。自家还能少这一口吃的不成？”
“还以为有多大方呢，就给一文钱的东西，笑死人了。”
众人脸上的嫌弃表露无疑，不少人竟还有些气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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