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媛浑浑噩噩了半晌，才想起来让人换掉书房碎掉的地板。
“你们进来干什么?”，进来的人叮叮咣咣的好一会儿，康王从内室中走出来，满脸怒气的问道。
“王爷您在里间休息呀。”，换地板的下人立即停了手里的活计。
“王爷，王妃让我们来换掉坏了的地板，我们是现在换还是等王爷你不在的时候换。”
“滚。”，康王在外受了气，在家休息时还不顺心，听到是齐媛让他们来的更烦，“别来烦我。”
齐媛一边翻看王府的账本，一边说道，“既然王爷生气了，那就改日趁着王爷上朝不在家的时候换吧。”
齐媛忙到夜色稍暗，月上柳梢，才合上账本，现在康王府中一共四个侧夫人，八个妃妾，还有六个孩子，处理的事情多了些。
贴身丫鬟庆儿送来了安神的茶汤，齐媛接过茶汤问到，“王爷现在没来，去了那个夫人的房间。”
庆儿心疼的看了眼齐媛，说道，“是上个月入府的安夫人。”
这些年，随着康王日渐势大，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康王一开始还会象征性的安抚她几句，说是朝中大臣送的，不好拒绝云云，后来直接将人领到她面前，让她安置。
但好歹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对她照例尊敬，现在……算了。
他们不再是同级的夫妻，反而像是上下级，而她是下级，渐渐不受重视的下级，要被排挤出去的下级。
面对康王宠幸她人，齐媛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安寝，随后周身的疲惫袭来，身体里好像有一个黑洞，吸走了她的全部情绪。
齐媛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非疯不可。他们夫妻关系，强弱已定，她作为下级没有指责上级的权利，难道她还没有辞职的权利。
齐媛意识到自己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召来两位侧夫人，将康王府中的内宅事务一并交出，说是离家甚久，父母托梦，为尽孝道回一趟自己家乡。
“小姐，我们真的要回老家吗？”，庆儿说道，“老爷和夫人都已经故去了。”
齐媛一副男装打扮，俊俏非常，抬头望向高高的天空，她准备将一切都抛去了，做一个没有牵引绳风筝，随风而走。
“这世间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去，去那儿都要比憋死人的上京强上许多吧。第一站我们就去江南吧，我还没有去过，不知道今日的江南和后来的江南有什么区别。”
暂且不表齐媛一路策马奔驰，很快到了江南。
话分两头，裴衿接到甘州的战报，马不停蹄的赶往关东，抵御外敌。
庆功宴上，裴衿宴请了所有将领，但裴衿觉察自己体虚体弱，一动就一身汗，强打着精神支撑着身体。
不饮酒，不食荤腥，在一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壮汉中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见裴衿不喝酒，就在背后悄悄打赌，谁能让裴大人喝酒，那武器库中新到的武器谁就有先挑的资格。
首当其冲的就是高兰，她的那些兵手里箭，因为被血污了，坏了许多，早该换新的了。
“大人，这次我们活捉了联军的首领帖木儿，联军当场溃散，大获全胜。”
高兰起身给裴衿敬酒，“正如大人所料，联军人心不齐，其中不少部落，是过来凑数并趁此谋利，我军只要稍加引导，便会不战而退。”
“嗯。”，裴衿干举着酒杯不饮酒，“这次大捷，是众位将军的共同努力的结果。”
高兰继续说道，“大人，这次我军重创鞑子，使他们失去了卷土重来的力量，可保边疆百姓安稳，可谓是功千秋。”
“嗯。”，裴衿还是没喝酒，“我明日上书圣上，阐明各位功绩，进行嘉奖。”
读过书的人，都是这么会说话的吗？
于是高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忍不住问道，“大人，你怎么不喝属下的敬的酒。”
“近来偶感风寒，正在吃药，不易饮酒。”，裴衿把酒杯推开，“我今日以茶代酒，回敬高将军。”
裴衿酒量甚好，曾经高兰自诩酒量惊人，喝倒五个大汉都没问题，遇到这个白面书生才败下阵来。
接下来是其他人，不管说什么，让裴衿饮酒，裴衿都以高超的话术回绝过去，自己滴酒不沾，反而让在场的人中肚子里灌了不少酒。
裴衿送走了勾肩搭背，醉的歪七扭八的将领，吃了一个救心丸，才算是缓过来劲。
即日起谢门闭客三天，安心修养，脑力和体力完全的透支，让他疲惫不堪，裴衿更担心自己会因为体弱，让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借此罢黜他的官职。
班师回朝，皇帝点名要见那位女将军，李元杼先过来凑这个热闹。
“这就是玉儿你提过的女将军。”，李元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看竖看，最后勉强得出结论，“果真是孔武有力之人，孔武有力之人。”
这长的跟城南的黑塔一样，难怪女扮男装无人发现，能率军御敌。
高兰从李元杼打量她的目光和语气里能推断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于是问裴衿，“大人，我读书少，不识字，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长的丑。”
高兰长的的确是不如人意，粗黑的眉毛乱糟糟的，眼黑甚多，但面部柔和，依稀能辨认的出是女子。
“并非如此。”，裴衿抬头看着比自己还高半头，能舞八十斤大刀的女将军，“说你双臂一震能有千斤，不输男子。”
这倒是真的，同村的男人没一个有比她力气大的，入了伍之后，也没有几个能比的上她的。
“末将多谢王爷夸奖。”，高兰双手抱拳，一举一动利落潇洒，声音浑厚，全然没有印象中女子的温柔婉约。
李元杼等人走后，忍不住问道，“这般形象，你们是怎么发现她是女子的。”
裴衿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元杼，“她在入伍时，登记的就是女子，她是百夫长时，他的手下都知道她是女子，军队里都快传疯了，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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