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碗螺蛳粉,要加肥肠,炸蛋,炸腐竹。”杨易一边点出一斤全国粮票,一边给钱,也就6毛。这个时代的人,饭量都巨大,一般人白米饭不配任何东西,一顿都可以吃下一斤半,肚子里的油水少啊!
很快,粉被端了上来,满满的三大碗。来柳州就要吃螺蛳粉,有人说臭,杨易却很喜欢。
杨易端起碗,呼噜噜一下干完了一碗,又抄起了第二碗。
这时,他看到饭店门口站着一个妇女,背着个小孩,两只手还各牵着一个5,6岁的男孩。孩子都面黄肌瘦,头发枯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的,不过却洗得很干净。她不敢走进来,眼睛却看向了杨易的桌子。杨易注意到,她的眼光竟然没有看向那满满的没有吃的一大碗,而是看向那只剩下半口汤的空碗!
“欸,马兰花,走走走,别挡住客人!”一个服务员开始赶人了。
杨易最受不了这个,马上站起来,将没有吃的两碗端到了靠近门口的桌子上。
“大姐,孩子饿了吧,来,吃!”杨易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小哥,她老公是右派,以前吃得好着嘞!”服务员出声劝阻。
“现在她家还有吃的么?她还要带着三个孩子!”杨易有点生气了。
那个妇女不敢走入餐厅,杨易走上前,一手一个,牵着孩子到座位上坐下,抽出筷子桶里的竹筷子,递给了孩子们。
孩子们的肚子很诚实,头也不抬,就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杨易走到那个大姐跟前,“大姐,你也过来坐,我再要几碗,我也没有吃饱呢!”然后不由分说,解开了她身前的绑带,从她背上把那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抱了下来。
一上手,杨易就发现这个孩子不对,头斜向一边,就只能耷拉着靠在妇女的肩膀上。杨易是外科高手,手一托孩子的颈部,就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这孩子是典型的寰枢椎半脱位,按西医的说法,是必须手术治疗的。
杨易将孩子交给大姐,赶紧去柜台再买了几碗螺蛳粉,还要了30张葱油饼。
这时,那个马大姐才将屁股挨着凳子坐下了一点点,惶恐地看着杨易忙前忙后。
螺蛳粉端了上来,杨易一抬手,旋完了一碗。
“马大姐,我有急事,不能耽搁,你这女娃颈椎有病,不过不是什么大病。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带娃去看病。你别急哈!来,给我留个地址,我下次来就去找你!”
杨易掏出了纸笔。
“恩人!”马大姐突然双腿离开座位,往下一弯,就要跪下给杨易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杨易连忙双手一抬,马兰花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都抬了起来,也跪不下去了。
“大姐,使不得,你就当我是你的弟弟,弟弟帮助姐姐一点,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毛主席教导我们,“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既然我们都走到一起来了,那我就是你的弟弟!”
见这个小伙抬出了教员语录,餐厅里面的人都露出了笑容,纷纷说小同志说得对。
杨易将一沓烙饼放在大姐面前,快速记下了她的地址,出门,启动汽车,飞驰而去。
这时餐厅里面的人才注意到这个小哥居然是开车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没有人敢再对马兰花说什么。
马兰花就好像做梦一样,吃了一碗粉,拿饭盆装了3碗粉,拿上烙饼,领着孩子慢慢地走了。
马兰花走后,端菜的李大姐走到了门口向着马路张望。那个小伙子刚才悄悄塞给她一个信封,说以后马大姐过来,就请她吃点饭。
李大姐还没有回过神,小伙子就开车跑了!她打开信封一看,吓了一跳,足足200元!还有100斤全国粮票!李大姐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小伙子会将钱交给她,只是因为她在上完了菜之后,用油乎乎的手帮一个孩子抹了一下下巴上滴下的汤汁。
杨易为什么不将钱直接给马大姐?这个时候如果让她得了那么一笔巨款,那可能给她招祸呢!
杨易直接穿过柳州城,连夜向桂林开去。
天快亮了,杨易在一个空地停了下来,他闭目冥想,迅速恢复着体力。
当他睁开眼,他看到了如梦如幻的画面。桂林山水甲天下,果然名不虚传!漓江绕山而过,江上已经有片片扁舟,鸬鹚一个猛子扎下水,出水的时候抖落一串的水珠。
吉普车在山路间穿行,杨易知道,他已经到了湖南地界,路边的饭店的菜已经辣了起来。这里属于湘西,离开南小川的家乡不远了吧。
虽然只是跟南小川见了一面,杨易却跟这三个大哥很投缘。他很是自责,怎么当时就没有吩咐他们,不要将美金带回国内呢?
到了下午,杨易已经将备用油箱的两桶油加完了,他必须找地方加油了。他并没有告诉程响自己的去向。这个时代的并没有加油站,一般城镇的油,都是用油单位集中采购的。杨易准备找过路的汽车买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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