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昭心里一急,赶紧哀求道:“我苦读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当了个小官,现在来到这地方,就想问问我能活多久,官能当多大。您就可怜可怜我,告诉我吧。”
那个主事的家伙摇了摇头,说:“天机不可泄露啊,你的寿命我可不能随便说。”张德昭不甘心,又拜了又拜,求他告诉自己的官职能到哪儿。那主事的沉思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查阅什么资料,然后说:“你能做到县令这个位置。”
张德昭一听,心里暗喜,赶紧出了幽府。路上碰到一个丫鬟,就问她怎么来这儿的。丫鬟说:“我来这儿已经几天了,家里都好好的。”张德昭听了,就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来到一个深谷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就醒了过来。一问家里人才知道,那个丫鬟竟然在他摔跤的那天死了!张德昭吓得够呛,赶紧去找住在崇安山里的刘彦冲子翚,把这事儿告诉了他。
刘彦冲子翚听了后,说:“你年纪也大了,别再想什么荣华富贵了。照我看来,你下面可能会去当个县尉或者簿尉之类的小官。要是真能当上县令,那还得等个十年八年的呢。”张德昭听了,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结果那年,张德昭真的被调到汀州的清流县去当尉官了。过了一年多,县令被撤职了,他暂时代理县令的职务。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离他被带到幽府的时候仅仅过了三年。这事儿啊,就是刘口甫说给我听的。
广州清远县东峡山寺,那儿的山川就像一幅盘绕的画卷,林木长得茂盛得不得了。寺里有个古老的飞来殿,听说挺灵验的。在殿的西南边,大概十步远的地方,有棵大松树,它挨着山崖生长,枝叶茂盛得就像一把大伞。
大观元年十月,有个南昌人叫钱师愈,他是皇城使,刚从广府兵官的位置上退下来,准备回家。他的船就停在这东峡山寺下。有一天晚上,他的随从为了照明,竟然拿斧头去砍那棵大松树的树根,取里面的松脂当灯油。
第二年,钱师愈的族人钱吉老从广府去连州,也路过这寺。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老头,头发和胡子都白花花的,脸上带着愁容。老头说:“我在这住了三百年了,没想到碰到了你们家的人,还不管好自己的手下,竟然砍我的树根当灯油,害得我到现在还血流不止。你能不能跟方丈老师说一声,找点东西来给我治治?不然我这把老骨头,风一吹就要倒了。”
钱吉老问这老头姓什么,住哪,老头说:“我可不是普通的人,我是有灵性的植物,就住在飞来殿的西南边。你可别忘了啊!”钱吉老一觉醒来,心想这梦是不是跟那棵松树有关?他想去告诉方丈,但当时天还没亮,寺门还没开,他就又睡过去了。
等到天亮,他的船已经开出好几里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后来,他路过浛光县,跟当地的县令建安彭銶说了这个梦。政和二年,彭銶卸任后去广府,路过东峡山寺,就按照钱吉老说的去找那棵松树。果然,他看到那棵大松树的树根被砍了一大块,树皮都剥落了,松脂不停地流出来,已经流了七年了。
彭銶赶紧告诉方丈,他们找来土和竹子,把松树的伤口补上,外面再用大竹子围起来保护。这事儿后来被曲江人胡愈写成了一篇文章,叫《松梦记》。我经常去东峡山寺,那棵松树到现在还活着呢,不过看上去确实有点虚弱,不知道它会不会想起七年前被砍的那一刀,还有钱吉老的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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