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二道:“栽在你陆捕头手里我认了,绝不会逃跑。况且我算过自己接下来这三年都会走霉运,若是还继续在外面闯荡怕是会有血光之灾,还是待在牢里安耽。”
陆风竹冷笑道:“你倒是心大,以你犯下的罪起止在牢里待三年,能不能保住命都不一定呢。”
申二撇了撇嘴:“我不就是挖了几座坟嘛?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活着的时候享受荣华富贵,死了还要带那么多宝贝去地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我把这些宝贝挖出来,让它们重见天日,实是在做好事。”
陆风竹怒道:“你这回挖的是钱阁老的墓,钱阁老一代名相,朝野上下莫不敬仰,你挖他的墓简直是丧尽天良。”
申二笑道:“钱阁老算什么?比他身份高贵许多的人的墓我都挖过….”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不妥,立刻把嘴闭上了。
陆风竹却来了兴趣:“哦?你还盗过哪个大人物的墓?”
申二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刚才吹牛吹过了头。乖乖,盗一个阁老的墓就要砍头,要是真盗了更大人物的墓不得诛我九族啊!盗不起,盗不起。”
陆风竹笑了,其实他对申二并不十分厌恶,跟杀人越货的强盗相比,申二的行径虽然令人不齿,到底没对任何活人造成实质的伤害。
“你胸口这块玉也是从哪个坟墓里盗来的吧?”陆风竹问。
谈到这块玉申二脸上立刻有了得色:“这块玉的成色很不错吧。这可是珍品,有人出三千两银子我都没卖。”
陆风竹道:“死人身上拿下来的东西你整天戴在身上,难道真的不怕晦气?”
申二又笑了:“陆捕头,亏你还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呢,死人有什么可忌讳的?你们打仗时若是被敌人围住陷入了绝境,难道不扒死人身上的东西来用?比如衣服,水还有食物。”
这句话刺痛了陆风竹,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战场上一些悲惨的往事,他陷入了沉默当中。
“陆捕头,你刚才做了很奇怪的梦对不对?”
陆风竹本来还在发呆,申二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答道:“是啊,你怎么….”
申二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你做了怪梦对不对?”
陆风竹道:“晚上做梦原本是寻常事,你猜中也算不得什么。”
申二道:“陆捕头,凡是坟墓中挖出来陪葬的宝物都有灵性,身上带有主人生前的执念,各有神通,有的宝贝能让人心想事成,有的宝贝能让人家破人亡。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里有一件青玉狮子炉,凡是把它带在身上的人晚上都会做梦,而且是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你会见到一些你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陆风竹笑了,心想顾庭月怎么会是自己想见的人呢?况且就算自己真的想见她,她人就在行捕司,等到明天会到京城不就能见到了嘛?
“你挖墓挖多了整个人也变得神神叨叨,说起鬼话来跟真的一样。”
“怎么你不信?还是被我说中了不敢承认?”申二非但是个话痨而且似乎很在意别人对他讲的话的反应。
陆风竹不愿再和他谈论这个话题,道:“还有好一会才天亮,我得再去睡一会。”
眼看陆风竹要走,申二急了,此刻他谈兴正浓呢,当即叫道:“陆捕头,我可以教你念法咒,你学会了就可以把那些宝物中附着的魂灵都召唤出来,甚至可以驱使他们帮你做事。”
陆风竹道:“那你现在就可以念咒,把他们都叫出来放你跑路。”
申二又道:“陆捕头,我尿急,放我出来方便一下。”
陆风竹冷冷地道:“憋着。”说罢他转身离开,这回任凭申二再如何胡言乱语他都没再搭理。
回到房里,陆风竹打开一个皮箱,里头摆着的几件物事都是抓住申二时缴获的赃物,他从一个木盒里取出了那件青玉狮子炉,点燃蜡烛后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个炉子的用料和做工都是上乘,不愧是宰相用的陪葬品,打开盖一股酸腐的气味扑鼻而来,反手一扣,里面倒出来一些像破烂棉絮一样的东西。
陆风竹哑然失笑,自己刚才居然还信了申二的话,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有灵性的宝物?若是宝物真的有灵就不会搞得自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他盖好盖子后将这件青玉狮子炉放回到木盒中。
此刻天色微亮,已近破晓时分,陆风竹忽然又有了睡意,他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很快他又开始做梦了。
在梦中,他来到一片草原,纵马驰骋好不快意,忽然有人在他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他从马上重重地摔下来,再回过神来自己置身于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之中,一起跪在路旁。
有人骑马呼啸而过,陆风竹抬头就看见了顾庭月,她衣着华丽,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冲到奴隶当中举起鞭子就朝着陆风竹头上砸来,陆风竹飞身一脚踢在马脖子上,马匹受惊高高抬起两只前腿将顾庭月从背上颠了下来,她人在半空,却嗔道:“你又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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