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怀昨完全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她觉得很感动,但也没办法就这样替阮赴今决定。
“这件事我会和你妈妈说一下,但是要你自己说服妈妈。你想学什么都可以,前提是,不管是什么为了什么理由,都要让自己的理由变得充分,才能说服妈妈。”
她揉着阮霁禾的头:“还有,就算你真的可以学防身的技能,也要记得第一要保护好自己。”
阮霁禾没有完全听懂,但也答应下来。
昨天的一切都让她很不喜欢,看到纪怀昨满脸是血的时候,她却被张奶奶一只手拉着,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张奶奶是老人,那个叔叔是个子很高很壮的男人,连张奶奶的一只手她都挣脱不了,遑论那个坏人。
她很自责,小昨姐姐保护了她很多次,她却不能保护她。
这种自责在昨晚看到商镜黎脱衣服露出来的伤疤时,更浓了。
到今天为止,她六年的有限生涯里,记得最清晰的就是阮赴今把她从福利院带走的画面,还有商镜黎站在她旁边,大声承认是她朋友的那一刻。
自己的朋友被打了,那几天里每天都在受委屈,可自己每天都很快乐,这算什么朋友?
小脑袋里想不通的太多,能想到的却很少。她不断地觉得自责,所以看到跆拳道比赛的时候,顿时生出无限向往。
她也可以好好学,就也能有机会保护妈妈,小梨,和小昨姐姐。
晚上,两个小孩休息之后,纪怀昨把厨房收拾干净,洗了澡进了书房。
额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后天才去换药,纪怀昨定好日程,打开文档开始码字。
今天和昨天都耽误了,再不补回来进度会落后太多。
她正码字,提示音响起,纪怀昨分神瞥了一眼,是阮赴今发来的。
[小禾还好吗?]
纪怀昨停下正敲键盘的手,拿起手机回复:[挺好的,这几天小梨过来陪她,又开始看猴哥了。]
顿了顿,她又想到阮霁禾的“兴趣”,和阮赴今报备:[小禾想学跆拳道之类的,今天找我商量,看你能不能给她换一个兴趣班。]
阮赴今回得很快:[跆拳道吗?我没了解过,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纪怀昨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也是为了防止阮赴今回来再听说这件事措手不及。
岂料她虽然只是一笔带过自己受伤这件事,阮赴今便抓住这个点不放。
[伤得重不重?有没有去医院看一下,伤在哪儿了?]
[我明天就可以回去。]
纪怀昨甚至跟不上她的打字节奏,把编辑好的[没什么事,小问题]删掉,问[不是五天吗?]
春风:[结束得快,领导要多玩一天,我可以回去。]
纪怀昨:[没事,工作结束就玩玩也好,我这就是一小伤口,创可贴都能摆平的那种。]
阮赴今回得很快,且不假思索:[拍过来我看看。]
纪怀昨一愣——在此之前,她们还从来没有互相拍过什么,除了上次和糖葫芦。
“拍过来我看看”这种话,明明更像是“我尝试了解你生活”的开始。
或许是阮赴今也觉得有点不妥,又补上一句:[我在这边认识一个医生。]
发出这句话,阮赴今看着手机有点紧张。
哪有什么医生,不过是为自己上一句话的遮掩。
但这遮掩的有点太明显了,人家都说了只是一个小口子,创可贴都能摆平,自己还把医生搬出来了。
真是漏洞百出。
她知道纪怀昨看得出来,但纪怀昨不会揭穿。
果然,对方输入几秒:[人情多贵,下次有大事再联系医生。]
阮赴今松了口气,再看到那句“拍过来我看看”,顿觉羞耻。
她真是,深更半夜的在乱发什么?
这下好了,不知道回什么好了,阮赴今只能切换软件,把自己的购票信息发过去。
[这个时间到热河。]
发完,又觉得自己似乎有让人家来接自己的意味。
她还没来得及撤回,纪怀昨已经明悟:[好,我记住了。]
然后发过来一张图片,阮赴今打开看,是日程的截图,在明天的日期下边,一列待办事项里,她的排在最上边。
[接阮赴今。]
[修改第七章]
[乌龟王八蛋猫粮]
阮赴今把这张图看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么久,这么细致,甚至连一起截上去的状态栏都看到。
还有62%的电量,有无线网,还有时间。
她们忽然就开始分享图片了,从客套的文字,到互相分享隐私的一部分。
阮赴今食指在屏幕上滑动,那些日程被她阅读过两次,这也让她想起之前纪怀昨曾主动要求帮她照顾孩子时说的话:
“我是自由职业,空闲时间很多,完全可以帮忙。”
眼下这罗列了一长串的日程,表明这个人分明不是那么闲。
人家都把接自己回去列在第一条上了,再拒绝显得有点不识抬举,阮赴今回复“好”,然后说了晚安。
结束聊天,她才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看到纪怀昨说受伤的时候,会觉得担心?
可下一秒,她又想通了——她们是朋友了,担心应该是很正常的事。
朋友之间的担心,似乎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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