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开恩!谢陛下不杀之恩!”绮霞“咚咚”地磕着头,额头上很快起了层红印,“奴婢……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婕妤娘娘,绝不敢再犯糊涂……”话虽如此,声音里却藏不住哭腔。
“阿父!”刘休景突然哭喊出声,抱住绮霞的胳膊,“不要!阿父不要把绮霞带走!”他自小由绮霞带着,早已把她当成了半个亲人,此刻哪里舍得。
绮霞被他抱得一僵,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死死咬着唇不敢掉——在皇上面前流泪,只会罪加一等。
刘义隆皱眉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一人一孩,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你是皇子,身边还缺伺候的人?”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路淑媛,语气缓和了些,“淑媛,即日起,就让荣期在你昭宪宫住下吧。你性子温和,由你教养,总比跟着那些糊涂人学坏了好。”
路淑媛心头一喜,没想到平白无故多了个皇子,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忙起身福了福:“陛下放心,妾定会好好照看十一皇子,只是……妾怕自己能力不足,委屈了小皇子。”
“你办事,朕倒是放心。”刘义隆摆了摆手,又看向刘休景,声音沉了沉,“荣期,听着,往后路淑媛就是你的阿母,昭宪宫就是你的家。”
刘休景被他看得一怕,哭声顿时小了,却还是攥着绮霞的袖子不肯放,圆眼睛里满是茫然和不舍——阿母被关起来了,连绮霞也要被带走,他是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绮霞知道再留无益,含泪看了刘休景最后一眼,用力挣开他的手,磕了个头:“奴婢告退。”
路淑媛见绮霞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忙抽了帕子蹲下身,轻轻拭去刘休景脸颊的泪珠。她指尖带着银镯子的凉意,触到孩子滚烫的皮肤时,刘休景瑟缩了一下,却没敢躲开。
“荣期不怕。”她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另一只手轻轻抚着他汗湿的额发,“你看,这昭宪宫的炭火多旺,比你原先住的地方暖热多了。”
刘休景抿着小嘴不说话,圆眼睛还望着门帘的方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蝶翼。方才绮霞挣开他手时的力道还留在手腕上,那一下,像是把他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扯走了。
路淑媛看他这模样,心里暗叹一声,转而从食盒里取了块蜜饯,递到他嘴边:“尝尝?这是吴郡新贡的杨梅脯,甜丝丝的。
她朝刘休龙使了个眼色,刘休龙便放下酒杯走过来,从碟子里捏了块杏仁酥,递到弟弟面前:“十一弟,尝尝这个,比方才的酥肉还香。”
刘休景看着那块酥饼,又看看路淑媛温和的笑脸,再想想刘义隆方才冰冷的眼神,终于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接过了杏仁酥。
路淑媛见他肯吃东西,心里松了口气,又吩咐宫女:“去,把十一皇子的寝殿收拾出来,多铺两床褥子,再点个暖炉,别冻着了。”
月梅应声退下,路淑媛又拿起帕子,细细给刘休景擦了擦手,柔声说:“一会儿,吃完午膳路阿母带你去看看新住处。
刘休景捏着那块杏仁酥,指腹把酥饼边缘按得有些碎了。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把路淑媛温和的笑意挡在了外面。方才绮霞挣开他手的力道还留在腕间,这杏仁酥再香,也盖不住心里那股涩涩的滋味。
“路阿母……”他小声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荣期的小木马……还在原来的殿里。”那是沈婕妤亲手为他雕的,木头上还留着阿母指尖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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