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微微一笑,对苏寻说道。
“夫君,今日这大喜日子,我觉得还需要喜上加喜,你认为呢?”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喜上加喜?”
众人皆是一愣,难道今天还有什么值得欢喜的事吗?莫非还有人怀孕了?
凝光没有解释,只是含笑退开一步,先是对苏寻眼神示意,然后目光看向甘雨。
见状,众人的目光都好奇地聚焦过来,庭院里的欢笑声渐渐低了下去。
苏寻微微一怔,然后明白凝光的意思了。
也罢,拖了那么长时间,也实在是太对不起师姐这份情意了。
不如就在今天,给师姐一份结果吧。
他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甘雨。
他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温柔,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庭院角落那抹沉静的蓝色。
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甘雨。
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也仿佛踏在甘雨骤然加速的心跳上。
甘雨呆呆地站着,看着苏寻一步步走近,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蓝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无措,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破土而出的巨大期待。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苏寻在她面前站定,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甘雨微凉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处理文书而带着薄茧,此刻却在他的掌心微微颤抖。
“师…师弟……”
“师姐,”苏寻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暖意,如同初升的朝阳,瞬间驱散了庭院里最后的薄雾,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庆云顶的云雾里,你采清心,我站在山顶练枪。你怕我摔下去,守了我整整一天,直到日落西山。”
甘雨的心猛地一颤,尘封的记忆如同被瞬间点亮的星图。
那个在险峻山崖上笨拙舞枪、倔强不肯服输的小小男孩身影,与眼前这个挺拔如山岳、目光深邃如海的男子,在时光的长河中完美重叠。
一股酸涩的热流猛地冲上鼻尖。
“几千年来,你看着璃月港从无到有,看着我从蹒跚学步到娶妻生子。”
苏寻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那是对漫长岁月和深沉守护的感念,“你总说你是仙人,是秘书,要守护契约,守护璃月。
你把自己藏在责任后面,藏在我们‘师姐弟’的名分后面,藏在你以为漫长的、无法跨越的寿命差距后面。”
他握紧了甘雨的手,仿佛要传递给她无穷的力量和勇气,驱散她心中所有的顾虑和阴霾。
“可是师姐,”苏寻的目光灼灼,如同最璀璨的星辰,直视着甘雨眼中翻涌的情绪,“璃月港的万家灯火,每一盏都映着你的温柔守望;月海亭的每一份文书,都浸着你的心血操劳;我成长的每一步,都有你在身后默默注视的目光。
你说你是仙人,不懂凡俗情爱。可你会在玥儿和凰儿哭闹时,放下堆积如山的文书,笨拙地学着用清心花编花环哄她们开心;
你会在胡桃贪凉时,默默准备好温热的药茶;你会为妮露的舞姿真心喝彩,会为凝光的辛劳而关心……这些,难道不是爱吗?”
他每说一句,甘雨的眼圈就更红一分,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强忍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终于冲破堤坝,汹涌而出,划过她白皙的脸颊。
那些她以为无人注意的、微不足道的、出于本能去做的关怀,原来都被他如此珍重地、一件件地记在心里,视若珍宝。
“师姐,”苏寻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细雨,带着磐石般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守护了璃月数千年,守护了我半生。现在,换我来守护你,好不好?”
他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却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并非戒指,而是用最纯净的权柄之力交融凝结而成的一朵永不凋零的“清心琉璃百合”。
花瓣剔透如冰晶,却又带着玉石般的温润光泽,花蕊处,一点浓缩的月华清辉静静流转。
花瓣上,细密地镌刻着璃月古老的同心纹路,象征着磐石不移,清心长伴。
“我不问过去仙魔纷争,不问未来寿数漫长,不问世俗眼光。”
苏寻将那朵凝聚了他心意、力量与承诺的花,轻轻递到甘雨面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足以撼动山岳的坚定:
“我只问,师姐,你愿意放下所有顾虑,做我的妻子吗?让我用往后所有的时光,去爱你,去弥补这数千年的等待,去证明,我们的缘分,足以跨越一切鸿沟,直至时间的尽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庭院里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霓裳花的细微声响,还有孩子们懵懂好奇的呼吸声。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甘雨身上,充满了祝福、鼓励和无声的期盼。
甘雨看着眼前这朵独一无二、凝结着心意、力量与守候的花,看着苏寻眼中那份毫无保留倾泻而出的深沉爱意,积蓄了数千年的情感洪流,终于彻底冲垮了她所有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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