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听着这般刻薄的话，有心想要让姜菀闭嘴。
可，姜菀却越发大声了，“冯妈妈，你这么些年掏心掏肺地对六妹妹好，虽然不是六妹妹的亲娘，到底情分不一般。
依我说六妹妹平日里不和我们这些亲姐妹相亲，我们说的话，她不放在心上也正常。
你却不一样，该多劝着点儿。这般小家子气，出去赴宴，只怕不讨喜！”
“三小姐这话严重了，老奴不过是六小姐身边的一个奴婢，六小姐的教养，自然有夫人操心。
老奴做的一切不过是听从夫人的吩咐，夫人一向视六小姐如亲生，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六小姐。
再则，府里每位小姐的脾气秉性各不相同，出了府，别家的夫人只会夸夫人教养得好。
百花齐放，可比一家独大，来得漂亮。”
冯妈妈把姜菀说的话，全部顶了回去，句句不离杜氏的照顾。
就算院子里杜氏的眼线，也挑不出错来。
姜菀见冯妈妈油盐不进，甩了甩袖子，“哼！妈妈真是好一张利嘴！”
说完，就往外走。
“嘭——”冯妈妈刚舒了一口气，又因为这声音，心又提了起来。
冯妈妈一进来，就见姜悦拿着一个杯子要往地上砸，地上有一个摔得七零八落的杯子。
赶紧劝道：“小姐，你快把杯子放下，当心伤了自己。”
“冯妈妈，我不想再忍了，姜菀她欺人太甚！
不过是仗着父亲偏疼她两分，她就敢这般蹬鼻子上脸。
在我院子里大吵大闹，指责起我来，就差没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同样都是庶女，她又比我高贵了多少，我咽不下这口气！”
冯妈妈搂着姜悦，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
“小姐，您自小就没了亲娘，在府里的日子过得不容易。
三小姐有亲娘在，秋姨娘在侯爷、夫人面前得脸，又有一个亲哥哥，如何能不嚣张？
小姐，忍一时风平浪静。左不过是再忍几年，等三小姐嫁出去了，就好了。”
“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一个两个的都比我过得好，都来欺负我。
就连乡下回来的土包子，也过得比我好，我不甘心！”
冯妈妈厉声打断道：“小姐！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大小姐虽然去了乡下几年，但她终归是府里的大小姐。
况且，她前不久还在华阳长公主面前得了脸，咱们招惹不起。”
姜悦听着这话，一口气把手里的杯子狠狠摔到了地上。
冯妈妈没有再说话，姜悦把能砸的，都砸了一通，这才捂住脸，躲到了被子里哭。
冯妈妈让小丫鬟进来，把屋子收拾干净，又吩咐小青去把膳食端过来，用院子里的小炉子煨着。
她则去给姜悦煎药，姜悦哭够了，屋子里安静得很。
姜悦开始后怕起来，她努力睁了睁眼，环视一周，冯妈妈不在屋里。
心里更慌了，冯妈妈去哪里了？她该不会是被自己气走了吧？！
这么想着，姜悦又哭了起来，冯妈妈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就看着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的姜悦。
“我的小姐哟，别再哭了，赶紧擦擦眼泪，把药喝了。”
“冯妈妈，呜呜呜……”冯妈妈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姜悦哭得越发凶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冯妈妈等姜悦哭得没那么凶了，才端着碗，坐在了床沿。
吹了吹药匙里的药，轻轻地喂到姜悦嘴里。
一碗药见了底，冯妈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哎哟，我来得不是时候。
六妹妹这是刚哭过？！谁欺负你了，你和二姐姐说，二姐姐饶不了他！”
姜悦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是这药太苦了，我有些吃不下。
不吃，头又疼，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二姐姐可别笑话我。”
姜悦难得没有阴阳怪气，有些可怜巴巴的同姜雨纾说着话。
姜雨纾没有揭穿姜悦拙劣的谎话，笑着拉过姜悦的手。
“良药苦口利于病，可见药不能不吃，六妹妹实在不喜欢，可以喝完药，立马吃上几个蜜饯。”
说着，一旁的竹云就拿出了一包蜜饯。
“我每次嫌弃药苦，就会偷偷吃上好几个，妹妹尝尝。”
亲自从油纸包里拿了一颗蜜饯喂到了姜悦的嘴里。
“真甜！”姜悦笑得很高兴，“二姐姐，谢谢你。”
姜雨纾又陪着姜悦说了一会子话，见姜悦脸上有些疲惫。
这才起身告辞，“六妹妹看着脸色还有些不好，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等妹妹好些，我再来瞧妹妹。”
姜悦有些不舍，目光目送着姜雨纾离开，冯妈妈亲自把姜雨纾送到了门口。
“今日真是多谢二小姐上门探望六小姐。”
“都是一家子姐妹，不必谢来谢去的，没得让人觉得生疏！”
姜雨纾又嘱咐了冯妈妈一句，“冯妈妈，你好生伺候着六妹妹，让她早日好起来。”
看着姜雨纾主仆走远了，冯妈妈才又回了屋。
姜悦正在吃着饭，冯妈妈没有立马开口说话。
等姜悦用完饭，冯妈妈斟酌了好一会儿，还是说道：
“小姐，奴婢瞧着二小姐一直对小姐不错，若是可以，小姐可以多去二小姐那里坐坐。”
“这会不会不太好？”姜悦皱了皱眉头，十分担心。
冯妈妈见状把姜雨纾刚才的话，传达给了姜悦。
“奴婢瞧着二小姐说这话时，不是作伪。小姐不用想得太复杂，左不过是多去走动一二。
小姐年岁还小，和二小姐没什么冲突，要是二小姐在夫人面前替小姐多说几句好话。
夫人那里想来也会多替小姐考虑几分，小姐该为自己的未来多做些准备。”
经过今日之事，冯妈妈明白姜悦是瞧不上大小姐姜雨彤。
瞧不上姜雨彤，要是再提议让她交好，只怕姜悦也不会同意。
既然如此，不如转头和二小姐姜雨纾交好。
这大小姐、二小姐都不是一般人，总要左右逢源一些，才不至于总被人欺负。
姜悦认真地思索起冯妈妈的话，过了良久，姜悦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就按妈妈说的，我以后多去二姐姐那里坐坐。”
“这就对了，以前是奴婢狭隘了，奴婢早该劝着小姐多去和其他小姐走动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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