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并不惊讶，因为从她见到小女孩那张透着熟悉的面孔时，就已经想到了对方也在。
云乔‘嗯’了一声，朝着陈凤霞微笑颔首：“是我。好久不见。”
“是有好多年没见了。”陈凤霞眼里露出一抹失落的神色，说道：“自从七零年你嫁人，咱们好像就没有再见过了。到现在，差不多有八年了。”
“是。”云乔点头：“是有八年了。”
自从嫁给何霆钧，有了孩子之后，云乔就很少回58农场了，后面有关陈凤霞的现状，她都是听郑文静说来的。
七三年郑文静回城返京，云乔唯一了解原连队的途径也没有了。
两个人确实失去联系很久很久了。
陈凤霞问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云乔‘嗯’了一声，说：“还不错。”
“我也觉得你应该过得挺不错的。”陈凤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咱俩年纪只相差两三岁，差不多时间结的婚，又都有两个孩子，可你现在瞧着还跟个年轻小姑娘一样，我现在却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往外说成是三十五、六岁也有人信。”
说到这儿，陈凤霞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云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所以云乔沉默了一瞬后，选择转移话题，问陈凤霞：“那你现在是回城了吗？”
陈凤霞点了点头，说道：“对，年后回来的，到现在差不多快半年了。”
云乔说：“那挺好的。能回城就很好了。”
陈凤霞叹了一口气：“可惜这段时间回城的知青太多了，知青办已经不给回城知青安排工作了，没办法，只能摆个小摊，勉强维持一下生活。”
云乔宽慰她道，“不管怎么说，留在城里，即便暂时生活困难，但将来能遇到的机会总归是比留在北大荒那个地方多，说不定哪天就好起来了。”
“好什么呀。”陈凤霞摇了摇头：“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要学历没学历，要本事没本事，什么单位愿意招我这样的人。”
云乔闻言眼里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你离婚了？”
陈凤霞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离婚了。”
“国家的政策只允许未婚知青回城，想回城，不离婚怎么行？”
云乔一时沉默，半晌方问：“离婚……是你提的？还是阮玉屏提的？”
其实这个问题她都不该问的，只是她实在有些好奇了。
当初陈凤霞执意要和阮玉屏在一起，为此不惜偷尝禁果，甚至未婚先孕。
后来事情败露，她想结婚，阮玉屏不肯，但迫于形势，阮玉屏还是娶了她。
她和阮玉屏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两心相悦，没有人看好她们，觉得她们俩个能长久，最后走到离婚的这一步，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果然，陈凤霞扯了扯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当然是他提的。”
说到这儿，陈凤霞眼圈泛红，眼底浮现出一抹难过的神色，“他早就不想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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