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看,你从未真正冷漠,这份悔意就是最好的证明,有些债本就不该由你来背,自身难保的你无罪,真正有罪的,是伤害他的那些人”
听到墨玖安的这些话,容北书眼底的阴翳渐散。
他反手将她的手握住,贴上自己的脸。
温软的触感自她掌心传来,他俯首轻蹭,抬眸与她相视,唇角浮起释然的笑意。
“走吧”墨玖安轻声道。
容北书点点头,目光却不经意掠过那条幽深的巷子。
离开前,他的余光忽地瞥见斑驳的青砖,那砖缝间暗褐的痕迹像是多年未褪的血渍,刺得他心头一颤。
墨玖安都走出了好几步,容北书却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巷子深处。
十年前那个向他求助的孩子仿佛还在那里,在他记忆中重现。
脏乱的发丝下藏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那只肮脏且布满伤痕的手艰难抬起,破旧的衣袖顺着瘦弱的手臂滑落,露出一截布满淤青的手腕。
而那个孩子腕间一粒小小的朱砂痣,直至十年后的今日,才突然变得刺目。
被容北书遗忘了十年的细节,直到重回这里后才被他惊觉。
人人艳羡的天赋,这“过目不忘”四个字,在这一刻化作一道天雷轰向他大脑,令他浑身血液凝固,耳边嗡嗡作响。
“阿渊,走啊”
仿若隔着一堵墙,她的呼唤朦胧地传来,不知是来自十年前,还是今天。
容北书大脑一片空白,迟钝地转头,数步之外,阳光刺眼,将墨玖安朝他挥洒的手镀上一层金边。
她手上抓着为沐辞挑选的礼物,兴奋地朝他挥手,宽袖自她手臂滑落,露出那片素白洁净的小臂,却与他记忆中那只染了血污,颤抖着伸向他的小手重合。
“快来啊”
她笑靥如花,苦尽甘来的欢悦跃上眉梢,这是容北书期盼了许久,做梦都想见到的景象。
可她腕间那颗朱砂痣,将这份甜蜜生生淬成了穿肠毒药。
容北书心口骤然绞痛,气息窒在喉间。
他猛地攥紧心口衣襟,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视线模糊间,他看见那道身影疾奔而来,透过她,他仿佛看见那年,那个孩童凌乱的发丝下,被阴影衬的浅棕的眸子渐渐黯淡。
而那只求救的小手,终是随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无力垂落在血泊之中。
此时此刻他才记起,十年前被他漠视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小男孩。
而是那个逃了无数次,又被无数次抓回去的墨玖安。
是被幽戮折磨得奄奄一息,乞求有人能救她于水火的墨玖安。
五脏六腑似被无形的手搅翻,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待墨玖安赶到跟前,鲜血自他唇角蜿蜒而下。
“阿渊!”
周遭的人越来越多,暗影子时也尽数现身。
吐血之后,容北书终于找回了呼吸的能力,大口大口喘气。
而他朦胧视线里,她焦急担忧的模样依旧清晰。
她不断询问他的情况,可容北书听不进去一个字,视线急切地寻找她的手腕。
当她伸手想要探他额头时,他猛地扣住记忆中的那只手,而这只他牵过无数次,亲吻过无数次的手,此刻竟烫得他手指发颤。
这颗朱砂痣,小到让他忘了十年,又鲜艳到深深刻在他潜意识里,在他最幸福最满足的时刻,化作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剜入这场宿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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