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安静的边城突然变得喧闹起来。人们纷纷从家里出来，脚步匆匆向联通桥聚集。
杨麻子站在桥边，手里拿着一把戒尺，面无表情看着呜呜泱泱的人群。
杨麻子身旁，一个黑脸精瘦的秃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木锤。在他身旁的桥柱上，挂着一口圆柱形的大铁钟。
这个秃头黑脸男人正是杨麻子的得力助手，郭黑牛。
桥两侧栅栏门处各立着两个彪形大汉。其中两人拿着钥匙，两人手中拿着笔记本和笔。
他们神色严肃，板着脸，好似四尊大门神守住了边城城南、城北的通关要道。
郭黑牛瞪着一双绿豆眼，凛冽严肃得扫过面前的平民以及他们手腕上的细绳。
这些平民手腕上绑着不同颜色的绳子，各自按照绳子的颜色站成不同的队伍。
叮～叮～叮～～
郭黑牛举起木锤，突然往大铁钟上使劲敲了三下。
清脆的声音在边城里来回飘荡，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吱呀～吱呀～
两个拿钥匙的黑脸壮汉同时打开栅栏门上的挂锁，两个栅栏门同时打开。
“红队进入！”郭黑牛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带着红色手绳的人们立即排队走上前，两人一排并肩走上桥。
桥两端拿着笔记本和笔的男人两只眼睛好似扫描仪一般扫过红手绳平民，在心里默默计数。
当最后一个人下桥的时候，拿笔壮汉分别在笔记本上写下20的数字。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用手比划出20的数字。当他们确认人数无误后，郭黑牛旁边的男人给郭黑子一个眼色，郭黑子点头回应。
“蓝队进！”郭黑子大喊一声，带着蓝色手绳的平民们依次进入北城。
就这样，橙队，黄队，绿队，粉队……几十支队伍依次进入北城。
人们在北城入口处领取自己的工具，有秩序得进入自己负责的农田区域，及北城深处。
郭黑牛检查了两边的记录册，径直走向杨麻子。“杨大哥，新来的那两个人，你打算给他们派什么活儿呀？”
杨麻子正要回答，只见几个小组队长突然急匆匆跑到栅栏处，焦急得望着杨麻子和郭黑牛。
“杨队长，出……出事了……”戴红色手绳的男人压低声音喊。
“丢了……丢了……”戴橙色手绳的男人颤抖着声音喊。
另外几个小组队长也跟着附和起来。
郭黑牛猛然转过头，恶狠狠瞪着那几个小组队长。“嚷什么嚷！没遇见过事吗？”
几个小组长立马蔫下来，不敢再吭声。
“你说！”郭黑牛指着戴红色手绳的男人命令道。
红色手绳男人点点头，咽了口口水，比手划脚的说起来。“丢了！地里的西红柿，黄瓜丢了！！”
听到这话，郭黑牛绿豆眼一瞪，目露凶光。“你说什么？西红柿和黄瓜丢了？！”
“对！丢了！昨天还有一波红了半边，今天却一个熟透的都没有！”红手绳男人解释着，不安得瞥了杨麻子一眼。
杨麻子冷血脸站在一旁，虽未说话，眉眼间已经显露出了怒气。
“你们呢？也丢了东西？！”郭黑牛黑着大脸扫过其他小组队长的脸。
其他小组队长纷纷点头。
“丢了！甜瓜我虽然没有具体数有多少个，但是明显感觉是少了！”
“豆角，玉米也少了！玉米丢了得有四十个！”
听完小组队长们的话，郭黑牛脸色越来越难看，怒气冲冲，“把所有人叫过来，我非得把这个内贼抓出来不行！”
正当小组队长要去喊人的时候，杨麻子突然招招手，制止了他们。
“不用去了！玉米和西红柿，黄瓜是我安排人摘的。其他的东西你们自己都没数，又怎么能知道丢没丢。”
听到杨麻子的话，负责甜瓜，黄瓜，西红柿的小组队长立即羞愧得低下了头。
杨麻子说的没错，他们对庄稼的数量不能确定，只是听别人说丢了东西，隐隐约约也觉得自己丢了。为了排除责任，安全起见，才跟着一起来上报。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郭黑牛指着负责甜瓜和黄瓜，西红柿的队长命令，“回去之后不要乱讲话，如果让我听到除你们之外的人提到这件事，就别怪我把你们扔到城外！”
“是～是～”三个小组队长连声答应，匆匆掉头离开。
眼下只留下一个负责玉米的小组队长，战战兢兢得杵在原地。
“走！带我去看看那些玉米！”郭黑牛说着，打开栅栏，随着小组队长走进玉米地。
两人穿过郁郁葱葱，密密麻麻的玉米地，突然停了下来。
“就是这……少了有20多个......”小组队长指着光秃秃的玉米杆，颤颤巍巍的说。
郭黑牛定睛一看，周遭一片的玉米果真被掰了一片！
郭黑牛眉头紧锁，脸色愈发的难看。“这件事要保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这笔账就得算到你头上，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小组队长连声答应，怯懦的问，“这秸秆怎么办呢？放在这会不会太显眼了？”
郭黑牛瞥了一眼小组队长，嘴角微微抽动。“这事用不着你操心，去干别的活吧！”
小组队长答应一声，转身钻进玉米地里，不见了踪迹。
郭黑牛挨个查点两遍被掰的玉米，在黄瓜地、甜瓜地、西红柿地转了一圈，径直回到联通桥。此时杨麻子还在桥南侧等待。
“队长，丢了22个玉米！西红柿、黄瓜其他的都没有办法确认。”郭黑牛将巡查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杨麻子。
杨麻子点了支烟卷，猛吸一口，吐出个大大的烟团，慢悠悠的问。“这事你怎么看？”
郭黑牛眼珠转转，假装思考片刻，
“城里的人都已经调教好了，连个菜叶子都不敢偷吃，能偷玉米的一定是新来的，不懂规矩的家伙吧！”
“而且，偷玉米这么明显，玉米又没灌浆，能干这事的人一定是脑袋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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