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南屹立虚空,面朝东方,恰能瞥见望鸪楼的楼顶。
雨幕熹微,天地洗刷一净。
雨水顺着楼宇飞檐呈八角甩出,远远望去雾气朦胧,似有烟煴缠绕。
“虽不是良辰美景,但也可蓬荜生辉。”
魏司南抬起右手,指间风雷滚荡,飒飒有起剑之风。
指前三寸有澄明,玄青剑炁滚荡出虚浮氤氲。
从魏司南肩部到靴头,真炁炽烈燃烧空气,观之透明中隐有扭曲轮廓,却迟迟不见实质化剑体凝成。
魏司南的指尖微微颤抖,能看出这一剑他极度认真。
身后的凤鸣山山石滚落,山涧里青松翠柏无风自动。
恍若有群鸦过境,扑棱棱荡出声势浩大的簌簌潮鸣。
好认真的一剑。
山林鸟兽嘶鸣溃散,不多时葱葱绿荫枯萎凋黄。恍若魏司南周遭的天地灵气,已尽数被这一剑吸纳殆尽。
生灵寂灭,不留活口!
可直到剑势凝聚完毕,都不见有剑体出鞘凝形。
不同于秦逍剑骨满身,不同于李七月三剑并使。
这位名震天下的玄天宗青年一代剑道魁首,南靖声望仅次于秦逍的妙公子魏司南,貌似从始至终都没用过真剑。
魏司南轻轻舒了口气,狐媚招子瞥了瞥远方,最终落在望鸪楼那粗壮的中垂腰肢处。
右手并指,拈指造印。
面前滚烫的无形剑意浩荡而出,观其方向正是直奔望鸪楼腰身而去!
不同于刚刚的凝势,这一剑出的极为含蓄,蛮符合儒家的藏拙之道。
没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亦没有磅礴浩荡的剑罡。
自始至终都润物无声,像一位抱朴守拙的老道,骑着青牛漫步在天地苍茫。
无形剑气很薄,薄到纤毫不显,薄到无以言表。
它的速度很快,割断每一滴雨水,牵出一条细密雨线,恍若一条闪亮银鱼。
雨水被剑炁裹挟,成了追随剑炁的皮囊。
剑炁的轮廓被雨水澄清,外相千变万化,每一眼都有不同化形。
剑炁越来越快,快到雨水也跟不上了。
从魏司南到望鸪楼,需横跨近半孔雀城,少说也得有十里地。
而魏司南仅仅只出了一剑。
只不过这一剑气长一万里。
锵!
远方,剑光透楼而过,望鸪楼传来一声呜咽。
声音来得快去得快,清脆高亢却又戛然而止。
仅剩一点余韵,过了许久才荡漾而出。
整座楼宇的上半部分,以几不可闻的姿态,在天地间轻轻抖动了一瞬。
好似一位受了风寒的淋雨者,在凄风苦雨中突然打了个冷战。
望鸪楼中垂,其中一层外侧中下部,出现了一条围绕楼宇的切割细线。
细线与楼宇基座齐平,正是刚刚魏司南一剑所致。
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瞧见这条线。
它将望鸪楼一分为二,亦将望鸪楼内所有事物一分为二!
只不过这一剑实在太过惊艳,剑炁掌控妙入毫颠,剑炁切割速度快如电闪,快到楼体本身压根都没反应过来!
完全被切断的砖石和黄土、墙漆与柱石、窗纸与凭栏,在剑光过后重新契合,除了被削掉尘埃般轻薄的一撮,几乎是严丝合缝不见任何瑕疵!
至于那被削掉的一撮,远远观之好似一圈浮尘。
它们涟漪荡漾往外扩散,魏司南似乎很喜欢这种别样的柔美。
若有外客远观这一线所在,透过所在楼层的窗扉,可以清晰瞧见内里陈设皆安然无恙。
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屏风琴台,亦或是纱幔细软,从外相上看皆完好无损,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连这一层的饮宴食客,在刚刚那一瞬后亦无知无觉。
毕竟方才那惊鸿一剑,已经将绝望和痛苦远远撇在了后方。
可痛苦就是痛苦,该来的只是时候未到。
一瞬之息过后,楼宇依旧挺立,可纱幔却齐齐断了。
随之而断的还有烛台和古琴,紧接着便是屏风与桌椅。
紧接着,一片哀嚎从楼中响起。
端茶递水的杂役,上一秒还在谄媚迎客,下一秒回首便瞧见落在身后的下半身。
高谈阔论的儒生们,在一瞬间上身齐齐断裂,横七竖八软倒在地,五脏六腑像羊杂碎一般往外喷吐!
被大人抱在怀里的顽童,双眸中部往上的部分齐齐断裂,半边脑袋像切糕一般缓缓滑落,啪叽一声跌落在地,那对被切掉一半的眼珠子,还不解地望着身旁的胸膛——那是自家大人刚刚软倒的上半截尸身!
站在居中位置表演舞剑的歌女,刚刚正金鸡独立举剑踢腿亮相,此刻两半身子交叠着砸落地面,微微张开的嘴巴,恰好含住了自家的大拇脚指。
还有那些围聚饮宴的茶客,此刻下半身还端坐在凳子上,上半身则纷纷软倒,将桌上的配菜砸得七零八落。
其中有位食客的脑袋,直接砸到了犹在沸腾的火锅里。滚烫的火锅将他半边脸慢慢煮熟,一股别样肉香缓缓朝四方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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