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栀楠离开之后,整个皇宫变得格外的冷清寂静,连地上血水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整个皇宫除了后宫里躲起来的那几个妃子以及那唯一存活下来的慕栀雪。
慕栀雪艰难地爬起身来,支撑自己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手摁在那被粘稠血液覆盖的地板上突然一滑,慕栀雪又一次跌倒在了地上……
她不断地起身又不断地摔倒,好似一条搁浅的鱼,在那沙滩上不断地挣扎,想要回到海面。
可她却在沙子里越陷越深,无论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累瘫在地的慕栀雪倒在血泊之中,喘着大气呼吸着,吹得那鲜血荡起阵阵波纹。
波纹荡漾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那里正插着一把匕首,慕栀雪看到后便向前挪了挪,随后抓住匕首,轻轻用力一拉,她便随着血水滑了过去。
而另一边又插着一把横刀,慕栀雪用老办法摸了过去,而又离另一把武器近了一些,就这么滑了一路,最后滑到了清鳕的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清鳕,将其放在怀中用衣服擦拭着沾染在上面的鲜血,可无论怎么擦那血红色始终褪不下去。
也是……毕竟她的衣服都已经红透了,甚至揪起衣角轻轻一拧都能拧出一大滩鲜血出来。
慕栀雪已经倦了,干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看着刚刚爬过来的道路,发现那儿躺着一个个的尸体,插着一把把先前拉着她过来的兵刃。
而大门就在那儿敞开着,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指刚好撞到了那一层木榻上。
她收回手指看向身后,那是父皇平时在寝宫里坐着批改奏章的木椅,那椅子上刻着两条细小的飞龙,象征着真龙天子。
而慕栀雪刚刚撞到那木榻上所引发的细微的震动,刚好将那木椅面前的桌子上的一个木匣子撞了下来。
木匣子砸在了慕栀雪的脑袋上,本就疲倦的她遭到这么一砸,便一头栽了下去,晕厥了过去……
没过多一会儿,慕栀雪便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叫起……
“小雪,小雪。”
“父皇?”
慕栀雪睁开眼睛,睫毛上粘着的泪滴使得她眼花缭乱,竟一时间看错了人,以为是父皇在叫她,吓得她连忙坐起身子来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人:
“师……师父……”
晋中越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眼神中满是担忧,慕栀雪看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连忙一头扑了上去,将脑袋埋进了晋中越的胸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父皇他们……他们都死了,呜……二哥也不要我了……因,(哽)因为我杀了大哥和六哥,但是我没办法……大哥他们要杀我啊……我真的没办法啊……”
晋中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心疼地看着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就跟之前一样……
慕栀雪哭了很久,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停了下来。
她疲惫地倒在晋中越怀中低声抽泣着,随后缓缓平复情绪,开始思考着发生的一切……
她不经意间瞥见了那个将自己砸晕的木匣子,只见那木匣子已然打开,里面空无一物,而地上莫名多了两样东西——皇冠和传国玉玺。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晕过去的时候,那皇冠刚好就在她头顶上方,好像寓意着什么……
最后,她终于开口说道:
“师父……我想去一个地方……”
“好。”
晋中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起慕栀雪朝着外面走去,最终来到了宫殿大堂,抬腿迈入门槛,前方能看见那个充满着威严的王座,离他们有百米之远。
那几十层台阶将王座顶到五米多高,真不知道那些官员平时是怎么仰望慕枕天的……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
慕栀雪还没开口,晋中越便率先一脚踏出,径直飞到了皇位面前,慕栀雪愣了一下,回想起刚刚晋中越腾空飞行的模样,开口问道:
“师父,您入真神了?”
晋中越将慕栀雪放在了王座上,将皇冠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她的头上微微调整了一番,随后单膝下跪笑着说道:
“嗯,但师父永远是师父,小雪永远是小雪。”
慕栀雪鼻子一酸,哭红的双眼又流下一滴眼泪,滚烫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流下,刺痛着她那敏感的眼睛和沾染着些许鲜血的脸颊。
“师父依然是师父……但小雪不一定是小雪了……”
这句话慕栀雪没有说出口,她选择藏在自己的心底。
晋中越擦了擦慕栀雪脸颊上的鲜血,冲着她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来站在她的身边,将王座下的风景展现在她的面前。
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莫名涌上她的心头,她的视角中突然浮现出百官叩拜的景象,堂下百官一览无余,他们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而自己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们,看着那平日里与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居然变得如此矮小,心中不由心生感慨。
“这就是父皇眼中的风景吗?这就是哥哥们不惜自相残杀也要争抢到手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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