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银瞥了一眼杨桃花，呸了一声，
“也不知道你心眼咋长得，好心眼不多，坏心眼不少。
认出来晓晓身份的是弟妹的娘家人，人家在山溪大队插队，打围看见晓晓，说长得和晓晓外祖母一模一样。
还图房子图抚恤金？你心里住鬼了？怎么年龄越大越学坏？”
杨桃花讪讪道，“俺这不是觉得太突然了吗？当初出生就丢了，咋可能说回来就回来？”
程咬银心里觉得不对劲，杨桃花不对劲，“你怎么认定晓晓回不来？你知道啥？当初晓晓丢失，和你有关系？”
“没有！和俺没有关系！俺不知道，俺胡说的。”杨桃花说着，下了炕推门出去了。
程咬银太了解杨桃花了，她这是在回避，她心虚了。当初晓晓丢失，真和她有关系？如果那样，自己可怎么向子荣交代。
“杨桃花，你给老子站住，你说，是不是你把晓晓偷走的？”
“俺没有，不是俺，真不是俺！”
“杨桃花，你给老子说实话，是不是你偷得？是不是你？”
“不是俺，不是俺，俺没有偷，俺真没有偷。”
“不是你还能有谁？当初你和弟妹就不对付，她生娃娃，你去医院看她，回来就说孩子丢了，不是你偷的是谁偷得？就是你偷的。”
“真不是俺，是杏花，不是的，俺不知道，俺不知道！”
杨桃花吓得撒丫子就跑。
程咬银追上去，一巴掌把杨桃花打翻在地，“杨杏花干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干？说！不说老子打死你！”
杨桃花捂着脸刚要哭，回头一看，程咬银眼睛里透出从来没有过的狠戾，心中不由害怕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知道了又能咋样？二弟和弟妹两口子都死过了，还能咋的？
“俺说，俺说，是杏花，当年杏花相中二弟，俺给二弟说了，二弟不同意，去了趟京市，就娶了岳秋玲回来。
杏花后来找过二弟几次，二弟不搭理，杏花心里记恨，弟妹生娃娃，杏花特意给护士长要求值班，趁着弟妹睡着，二弟不在那会，把晓晓偷走了。”
程咬银万万没想到，当年晓晓丢失，竟然是这个原因。
“走，跟我一起去见晓晓，孩子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程咬银揪着杨桃花就往门口去。
“当家的！当家的！外边那么大的暴风雪，就是去给晓晓说了，她能做啥？这么长时间了？无凭无据，知道又能咋的？不是平白让孩子心里难受吗？
二弟和弟妹都不在了，当家的，等个好天气，咱再去给孩子们说清楚，看看孩子啥意思。”
杨桃花拉着屋门，死活不愿意出屋，这把年纪，她就是去了，怎么能说出口？
程咬银气的又甩了杨桃花一巴掌，
“你当初为什么不说，你要是当时说了，孩子也不会丢，二弟和弟妹，也不会遗憾那么多年。
你这个帮凶，给我滚，帮着你娘家人，害我程家子嗣，杨桃花，立刻给我滚，你这样的毒妇，不能留在我程家。”
杨桃花一手捂着脸，一手死死抓住门把手，这回她一点不敢强硬，触碰到程咬银的底线了，
“俺不走，俺不走，俺跟了你一辈子，你不能就这样不要俺了，俺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缺德事是杨杏花干的，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孩子都丢了，俺哪敢说，俺不敢啊。”
程咬银眯着眼睛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盯着杨桃花，他知道这个女人说出来的话，有真有假。
大错已成，二弟和弟妹都不在了，他们遗憾半生的事，竟然是自己这个恶毒媳妇干出来的，是的，他还是认为，杨桃花参与了。
以他对杨桃花的了解，这事至少有一半责任在杨桃花身上。
可是，那又能怎样？她毕竟是儿子和女儿的亲娘。
离婚？这年头离婚能让人戳断脊梁骨，全家都抬不起头，太丢人。
程咬银虽然不怕丢人，但是，程阳在部队，只要还想往上升，就不能有一对离婚的爹娘。
杨桃花眼泪啪嗒的看着程咬银，心里七上八下。
程咬银是最看重儿子的，只要儿子在部队，程咬银就对她没办法，儿子，就是她的护身符。
死去的兄弟，总没有活着的儿子重要，儿子前程远大，程咬银不会让自己成为儿子的绊脚石。
她都猜对了，就一点没猜对，程咬银不会再保护她了。
从程咬银决定把真相告诉童晓晓和牛牛，就想到了，有可能来自童晓晓和牛牛的报复。
而杨桃花在侄子侄女手中，毫无招架之力，只要那俩孩子愿意，杨桃花会病的无声无息，死的无声无息。
随便吧，程咬银不打算过问。
媳妇伙同娘家人偷走侄女，这事伤天害理，要是传出去，程家的名声就完了，自己这个大队支书，也得颜面扫地威信全无。
杨桃花看着程咬银半天没说话，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虽然这事自己做的不地道，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和当家的半辈子夫妻，当家的还能真不管自己？儿子也不会同意。
心里安定下来，杨桃花又开始为杨杏花抱屈，
“当家的，你说当初如果二弟娶了杏花，哪有如今这些事？兴许二弟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杏花要人有人，要个有个，要文化有文化，俺老杨家唯一一个初中生，还能委屈了二弟不成，要我说，二弟也是没福气。”
程咬银已经不打算再理会她，这就是个能不听懂人话的，只活在自己的认知里。
起身抱着炕上的铺盖出门，去了程阳屋里。
杨桃花愣愣地看着，无端有点慌，赶紧追了出去，“当家的，你这是干啥？儿子屋里没烧炕，那屋多冷？”
程咬银放下被褥，出来到柴棚，抱了一捆柴火进了程阳屋里，把门栓插上。
杨桃花站在门口，看出来程咬银是不想理她了，心里发急，“当家的，俺知道错了，俺以后都不会干了，当家的，你住儿子屋里，算个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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