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冷冷地抽了一口凉气,“那你为何不阻止?”
“明月她做了过分的事,是该受到惩罚。”夏侯川语声幽幽的,有一点疲惫。
“你好奇怪。”
“你也好奇怪。”
翎羽埋着脑袋,深深地感到了骇然,有那么一个人跟着她,她居然都不知道。
夏侯川把身子贴过来,“丫头,你怎的那么不安分呢?如果想要报仇,本王可以帮你。”
“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本王不是‘他人’。”
翎羽想推开他,不住地往外挪移,“王爷,天热,这床太小,不适合两个人睡。”
“不热啊!嫌床小的话,明日你就搬去本王的寝宫。”
他本来是睡不着来找翎羽的,但与翎羽躺在一起,他发现他更是睡不着了。
只是,想起翎羽刚才做的事,他也没心情去解决身体的需要。
翎羽头疼道:“行了,行了,你不是睡不着吗?快睡吧。”
遇到一个无赖,她也只有投降了。
夏侯川把她搂过来,“你别再往外退了,再退,咱俩都得掉到地上去。”
须臾,他又在翎羽的头顶启音,“丫头,不是本王偏袒明月,她始终是本王的妹妹,做错了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但要本王看着她死,本王还做不到。”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原来翎羽已经睡着。
今夜,在水中奋战了那么久,其实,翎羽早已疲惫不堪。
夏侯川黯然叹了一气,埋头在翎羽的秀发间,嗅着翎羽发上的清香,闭上眼帘。
天亮时分,二人还在相拥入眠,王公公就在广陵宫四处找人了。
明月公主那边的宫人来报,说是明月公主出了问题。
夏侯川赶到夏侯明月的寝宫时,御医已是到了那里。
而此时,夏侯明月的脸已经被毁容。除了眼睛和额头,她两边脸颊的皮肤都严重烧灼溃烂,好不骇人。
翎羽跟在夏侯川身侧,夏侯川看到夏侯明月的第一眼,目光便转到了翎羽身上。很明显,他知道那是翎羽做的。
不过,夏侯明月的脸溃烂得那般厉害,也是翎羽想不到的。她一边脸颊滴了两、三滴硫酸,按理,用清水一洗,就只会留下一点疤痕,大概夏侯明月用爪子挠,这才会越抹越宽。
夏侯明月着急地嘶吼:“我的脸……我的脸,你们赶紧治好我的脸,要不然,我要你们的命。我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你们胆敢不从,全都拉你们去砍头。”
“是,是。”前来的两个御医惶然应承。
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硫酸那种腐蚀性极强的化学药品,二人检查了一番,完全不知道根源在哪里。
夏侯明月更是着急了,她一脚踢开一个御医,“你个没用的庸医,滚!要你何用啊?”
那御医一屁股坐到地上,可怜他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还被个后生小辈凌辱。
“明月,你先别着急,让御医看看再说。”夏侯川在旁边安慰。
夏侯明月抬头看到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哭诉道:“哥哥,你一定得帮帮我,我的脸……我的脸毁了。昨夜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睡到半夜,脸上就觉得有烧灼的疼痛,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宫女放了蚊子进入帷幔中,挠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皮肤开始溃烂,呜呜……哥哥,我怎么办啊,我的脸……”
没有了漂亮的容貌,她现在简直是生无可恋。
夏侯川看了翎羽一眼,才道:“有那么严重吗?”
这问题,看似问夏侯明月,其实,问的乃是翎羽。
那眼神,直达翎羽的心底,让翎羽不期然地感觉到了伤害。夏侯川没有怒火,也没有责骂,单就那么一个淡然的眼神,偏偏让她觉得不舒服。
夏侯明月哭道:“严重,好严重啊!我要是毁容了,怎么办?我不要变成丑八怪。哥哥,我讨厌做丑八怪。”
“现在该怎么办?”夏侯川又问。
御医惶恐道:“回燕王殿下,下官等人从未见过这种症状,还得回去好好商量一番再说。”
夏侯川自动忽略他的答话,目光转向翎羽。
翎羽知道他的意思,说道:“为何不用清水洗?”
“去打一盆清水来。”夏侯川立即向一个宫女吩咐。
那宫女呆了下,赶紧跑出去。
一会的工夫,清水来了。
但是,给夏侯明月洗了脸,她脸上烧灼溃烂的地方,还是没有丁点好转。
“为何这样?”夏侯川又问。
他问得模糊,但翎羽听得懂。
翎羽想回答他,夏侯明月已经错过了时间,即便用清水洗,也只能让烧灼的地方不再往外扩展,而对于已经烧灼溃烂的地方,则是没有什么好处了。
只是,宫里人太多,她不想透露那事儿与她有关,便沉默着不言了。
夏侯川转眸看向御医,沉声道:“想办法保住明月公主的脸。”
“是。”御医躬身答话,那叫一个卑微。
另一个御医道:“就目前来看,似乎先敷上冰肌玉骨膏,能让明月公主好受一点。那冰肌玉骨膏有除疤与再生肌肤的功能,兴许能够治好明月公主的脸。”
他言之有理,冰肌玉骨膏乃是一种神奇的药物,普通的伤痕,用它来医治,都不会留下痕迹。
翎羽淡淡地看着,不置一言。她相信冰肌玉骨膏有功效,然,夏侯明月的脸烧灼溃烂得太严重,要想完全恢复原状,根本就不可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倘若夏侯明月不是那样的可恶,岂能有今日的下场?
夏侯明月痛得不敢抓脸,可又怒火难耐,哭了好一阵子,还是收敛不住悲伤的心情。
御医不知怎生是好,硬着头皮奉劝道:“明月公主切莫哭泣,眼泪流到脸上,会使脸上的溃烂更加严重。”
眼泪感染伤口,伤口会发炎,甚至化脓,介时就更加不好医治了。
夏侯明月可不管那些,怒吼道:“不哭,你能治好本公主吗?”
御医为难了,他可不敢保证他能治那么严重的伤势。
夏侯明月又吼:“庸医,本公主告诉你,倘若治不好本公主,本公主便把你们全家都送上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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