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漫长冗滞的感觉,聂雪凝自己也说不上来,也许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可又是什么,将这种感受无限拉长、绵延?
不得而知。
之后聂雪凝才恍悟这种感觉。
当时的感觉,就像中了宇智波鼬的月读一样,明明只过了一瞬,却像是度过了漫长的好几天。
人的情绪,是会传染的。
“在下的师父会这门手艺。”戌提说得很是轻松。
聂雪凝与花照相视一笑,看来此事并不会费太多周折。
“不过他老人家早已亡故。”
笑还没从嘴角落下,噩耗已然传来,聂雪凝此时顶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可笑至极。
戌提继续道:“娘娘想做怎样的发簪,在下可以一试。”
聂雪凝挠挠头,“其实不是我做,是想请您帮忙修。”
戌提有些疑惑,手中的簪子在眼前转了一圈,“这支发簪完好无损。”
“不是这支。”聂雪凝四处张望,看到柜台上放着笔墨,起身走过去,“我画出来,再解释吧。”
简单的简笔画:一个细长的锥形加上一朵花。
聂雪凝很快举起宣纸,“就是这样的一支顶簪,上头的花应当是杜鹃,只是这工艺很复杂,好像是用一根金丝从簪身一直编织到了花蕊的部分。”
简单的描述后,聂雪凝望着戌提等待着回应。
月读再次开始……
可这一次,聂雪凝似乎看到了白驹过隙,看到了白云苍狗。
戌提的眼中似乎有被月读致幻的痕迹,瞳孔涣散,纸上的簪变得不太真切。
精神世界被拖入幻术空间,时光流逝得很快,而痛苦很慢。
然而,一切时间的快慢长短,似乎只存在于聂雪凝与戌提之间。
“何处受损。”戌提问得自然。
聂雪凝指着纸上簪身和顶花的连接处,“这里,被一剑斩断了。”
戌提低下头,沉吟不语。
纳吉着急问道:“怎样,能修?”
戌提摇摇头,“很难。”
聂雪凝大失所望,放下画纸,走了过来,就在此时,面具下的眼睛犀利,对上聂雪凝的眼,“可以一试。”
聂雪凝被与之气质不符的眼神,惊了片刻,随后一脸欣喜。
“就算破镜能重圆,但终是有裂痕的,望娘娘理解。”
聂雪凝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但只是种感觉,不可言说,兀自点了点头,“发簪不在我这里,过几日给您送来。”
银质的面具逆着光,聂雪凝这才看到上头精湛雕工琢出的纹案。
左边脸颊两朵杜鹃绽放,却似有漫山杜鹃在晨雾里在夕阳下夭艳灿烂。
聂雪凝突然想到在曾经的世界,见过的一幅画:一匹马奔出城门,却有千军万马之势。
记不清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但当时的那份震撼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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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雪凝以要回聂家看看为由,与纳吉就此别过。
宿醉之后的纳吉着急回去梳洗补眠倒也没有跟随,对于他今早的缺课,聂雪凝习以为常,毕竟他是西戎王孙,少师令包容至极。
此行不算白跑,但马车里,聂雪凝兴致不高,不知在沉思什么。
花照见状倒也没有吭声,他知道面前的人憋不住的时候,自会发问。
马车行至半程,聂雪凝突然发问:“花照,你见过丹木吗?”
花照瞬间明了聂雪凝的意思,但没有多做解释,只道:“自是见过,也算少年英雄。”
“你觉得戌提身形与丹木像吗?”
花照没有马上否认,只是说:“你见过尹珏、袁谦牧,皆是行军打仗之人,怎会有如此娇弱的身形与文质彬彬的气质。”
虽未直接反驳,聂雪凝也知道花照在打消她心里的那一点点猜想。
花照所言并无道理,可他所举的这些人一直过着戎马生活,可肌肉若是不常用,萎缩得会比常人更快,况且花照只见过战场上的他。
“丹木已经死了。”花照陈述道。
“好,那我不当戌提是丹木。”聂雪凝深知这个猜测已然不通,另起一意,“但我觉得戌提认识我,也可能是认识聂雪凝。”
花照有些纳闷,眉尾微微挑起,看着聂雪凝。
“他第一下看我的眼神,有些震惊。”聂雪凝觉得“震惊”似乎不足以形容,再次换了个说法,“有种久别重逢的震惊,但又不全然是……欣然,有种欣然的感觉,反正没有恶意。”
对于聂雪凝描述的感觉,花照难以共鸣,思索道:“难道真正的聂家大小姐曾是他的常客?”
聂雪凝摇摇头,“不得而知,他看到我的那一瞬,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你看到了吗?”
“嗯,这么一说,兴许那位聂大小姐与戌提认识。”
此事聊到这里没有了下文,但对于戌提是丹木的猜测,聂雪凝并未放弃,缓缓而言,“之前的那个怀疑,我跟你讲几个我的考虑。”
“洗耳恭听。”
看花照端坐起身的架势,聂雪凝噗嗤一笑,觉得他是故意在捉弄自己,当自己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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