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记者，气不打一处来地怒骂着：
“我忍你很久了，逼逼赖赖逼逼赖赖，你知道你逼逼赖赖了多久了吗？我可以喝那个该死的酒，我也告诉你我虽然有伤，但是我一点不喜欢那个跟贵族一样有毛病的医院所以从来不喝什么万能药！不去酒吧！不去书店！唯一去的地方就只有你们那个拍卖场！所以除非你又要硬给我按个天生脑子有问题的罪名，或者觉得拍卖场也踏马是个毒窑！不然其他啥借口都别想用我身上！”
“冷静！冷静！”
他看起来马上就要打人了，记者难得举起双掌，随后瞥了一眼刚刚起就没说一句话的关寒。
后者露出一个奇妙的微笑。
记者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了反驳那些确实存在但其实不算牢靠的举报者的观点，已经给他们安上了太多莫名其妙的罪名。
这种罪名用多了，也就让人厌烦了，也让人有所准备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找的借口开始越来越刁钻、越来越从逻辑上勉强可接受而从情理上毫无意义可言。但因为白无一一声不吭地居然就这样接受了那些荒唐的理由，他便没能及时发现自己的错误并纠正。
不如说，白无一和关寒似乎在有意地引导他做出那样聒噪的辩驳。
“店主啊……”
那种理由不能再用了。
打定这一主意后，记者便马上改变了策略，变得可怜巴巴起来：
“我知道你不容易，可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该跟着他们胡闹不是？您想啊，他们是走投无路了，所以索性来诈我们讹我们一笔，您干这事有什么好处呢？”
“说不准是钱呢？”
“害，那一点钱有什么？您高风亮节，本来对那碎钻都没兴趣，何况是那一点钱嘛，但是您想啊，您的店开在那边，到底是要在拍卖场那边生活的嘛！”
记者陪着笑，想要拉近一点和饼干店主的距离，而后者倒也没完全抗拒他，似乎正在考虑。
记者见有机可乘，便笑得更谄媚了，压低了声音说：
“您想啊，您这一举报，贵族可能是没了，但是其他一些……诶，我悄悄跟您说啊，脑子不太好的人还是要跟您打交道的，您这一举报一露面，他们记恨上您了，给您添多少麻烦不是？所以为了之后的生活，这举报这事要不就算了？钱嘛，如果您真缺也好商量嘛。”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这个时候一个脑袋就探了过来。
能干出如此不社恐事的人当然只有关寒，他完全不在意地把手按在了记者的手上（还摩挲了几番），强行插入了对话：
“喂，店主，你听他说啥了？”
“……”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他是不是说我们没法一口气搞死那堆啥比所以你之后肯定要受报复，所以没意义呀？”
棋手晃了晃手指：
“这说法可太朝有利他们的方面扭了。来，你想想，这群上等人里面，贵族是最牛逼那个！也是最有实权那个，能搞掉他一个，接下来其他人要搞掉就容易咯。”
“容易？”
记者自然不会束手就擒，马上也开始拉拢饼干店主：
“这话就无凭无据，店主啊，您想想，他们现在是已经走上绝路了，所以肯定要极力把本来没把握的事说得一定发生一样……这两个人本质上也就是两个书店店主，他们有什么能力去惩戒任何人呢？不过是仗着之前立场不明暗算了一次贵族罢了。今天以后他们也在明了，对付其他人哪里算得上容易，反而是无计可施才是！”
“书店的确没有任何力量，但，此事之后，要把你们架上审判桌的不再只是两个羸弱无力的书店店主，而是众人之城的数万万民众啊。”
关寒直视着记者的眼睛、不对，镜头？
“记者啊。这一切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之后没有下文了，你会像现在这样拼命劝说吗？你难道不是如之前一样胡搅蛮缠吗？
而你，店主，往风险的方向说，你现在已经走到举报的路子上有一半了。即便你现在回头，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怎么可能只是给你好处后便放你安然度日？他们现在给你的好处，你当真收了，之后便是要被敲骨吸髓地千百万倍还回去！你是拍卖场附近的市民，对他们的嘴脸还不清楚吗？
而，往受益来看，你看这周围那么多人，有多少人受欺负只是不敢说而且觉得说了要遭罪的你还不清楚吗？你这一举报，就是打开了个口子，接下来必然是千万人一呼百应……届时，打开这一道口子的您就是万世流芳的英雄，阁下难道不心动吗？”
真是循循善诱的劝说。
但。
“哼。”
饼干店店主冷哼，从两人中间脱开：
“你两一模一样，都喜欢画大饼，我就讨厌你们这种画大饼的货色……台上的那个，你告诉我，你接不接受我举报就行了。”
他看向的自然是白无一。
而白无一也只是平静点点头：
“符合流程切合实际我就接受，正因为这场审判是要落到实际的，所以我希望您把自己的遭遇和证据都仔细说说。”
“我提供的证据，你已经看见了，就我个人看来，非常确凿。你，接受了之后，对这个家伙又能做些什么？”
“……所有罪名一起总结后，我才好操办，但是。”
白无一将枪缓缓抬起。
它离开了贵族的脑袋，这让后者松了一口气，但当它又缓缓抵押到贵族手掌上时，却让这丑陋不堪的人又开始了激烈的颤抖与挣扎。
“他让你丢了一只手，那么按照最原始的法例，就该也赔一只手。”
白无一说：
“我不是法学专家，但我能联系到相关的人……而且，恕我直言，现在这城中的法律恐怕连最原始的报应法都不如 ”
“那就做吧。”
饼干店主以一种有些颤抖的声音说：
“证明给我，证明给我看你们是能带来改变的，证明你们能带来实际的报应。”
白无一微微按下了枪，贵族开始激烈喘息，而一边的上流人士也开始为此开始慌乱不已。
而这时。
“等！等等！这个举报还没能被证实，你们不能这样做！”
记者像是一只要被掐死的鸡一样发出高亢又尖锐的声音，一下牵引了所有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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