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不得不承认，这仿佛巨人般的敲钟人，确实能给旁人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对方在丑这方面，同样达到了一个很牛的高度。
五官不协调也就罢了，哪怕看着狰狞也能够接受，可展露在外的皮肤满是跟癞蛤蟆一样的疙瘩是几个意思？
坦白讲，如果让苏玖在这敲钟人与怨念共同体之间做选择，苏玖更倾向于跟后者待一块，没办法，这丑到一定高度的敲钟人，让苏玖极度不适。
敲钟人似乎感受到了苏玖的目光，缓慢挪动着粗大的脖子，然而苏玖却先一步将视线挪开。
敲钟人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任何发现，就再次转动脖子，接着朝钟楼走去。
这时，苏玖才发现姚瑶脸色不太好，低着头，身体略微带着些颤抖，看样子有被敲钟人吓到。
反观小瑶瑶，表现倒有些出乎苏玖预料，只见她津津有味啃着肉包，看向敲钟人的眼神透着感兴趣跟好奇。
佩服！
别的不说，至少盯着那家伙还能有这么大的食欲，这妮子，很有前途！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左右，苏玖发现钟楼顶上，果真出现了那家伙。
苏玖还发现，随着这敲钟人出现在钟楼顶时，附近的人流纷纷促足，各个摊位忙活着的人也停下手上动作，然后一个个昂头看向敲钟人。
这时，敲钟人忽然双手握住巨锤，也不见怎么吃力，直接就开始挥舞起来。
铛！
剧烈的撞击让钟声开始回荡起来，震得耳膜有些发胀。
铛！
又是同样浑厚的钟声，姚瑶似感觉有些吃力，抬手捂住耳朵，她下意识想提醒身边的小瑶瑶，可见对方一脸嫌弃自己的眼神后，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不可爱，自己小时候可乖了！
不对！
她又不是自己，她只是妹妹，对，就是这样！
姚瑶疯狂在肚子里安慰自己，也不再理会小瑶瑶，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铛！
铛！
铛！
铛！
…
钟声一共敲响了九次。
随着敲钟人消失在钟楼顶端，行人也好，摊位也罢，这才重新恢复之前的风貌。
“阿姨，再给我来两个驴肉馅的。”
苏玖又走到摊位前，没办法，谁让某个不讨喜的小孩眼馋的盯着他？
“好咧。”
大妈很是高兴的将肉包装进塑料袋。
苏玖一边付钱，一边很是随意的问了句：“阿姨，每个点都会敲钟吗？”
“每天敲钟时间只有四次，分别是零点、三点、六点跟九点。”
大妈笑着解释，苏玖闻言暗暗皱眉，随口问道：“那其他时间呢？”
大妈摇了摇头：“每天就四次。”
苏玖闻言点了点头，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如果是按照上下左右指针的顺序敲钟，那中午十二点，下午三点，傍晚六点，晚上九点也应该敲钟才对。
“阿姨，你几点收摊呀。”
接过肉包的小瑶瑶奶声奶气问了句。
这声阿姨瞬间让大妈满脸红光，笑呵呵道：“小朋友，你可是把我喊年轻了呀，我这平时零点收摊。”
零点收摊？
苏玖一愣，脑海瞬间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来。
他用试探性的语气问了句：“阿姨，你不会是六点开工的吧？”
“对呀。”
大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苏玖认真看了一眼大妈后，跟大妈说了声再见，就牵着小瑶瑶走到一旁。
“舅舅，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姚瑶一直有注意苏玖，她是知道的，这个舅舅绝没有瞎打听的习惯，尤其是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
苏玖点点头：“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个地方的时间有问题，或者说，是这些人的思维存在问题。”
“啊？”
姚瑶听得一愣一愣的。
苏玖解释道：“举个例子，就说那个包子摊的老板，在她的观念里，很可能一天的时间只有四次钟声，也就是说，她认知里的一天，时间只是十二个小时。”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的大问题，但跳出这层，不妨往深处想，如果所有出现在这个场景内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那是不是意味着，钟楼也会在九点开放，零点结束？”
苏玖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不远处的钟楼大门：“也就是说，我们正常进去的时间，仅仅只有不到三个小时。”
姚瑶有些不理解。
接近三个小时，对她来说时间不算少了，为何苏玖的表情这般严肃？
如果只是时间问题，一次不行，大可以多进出几次呀？
还是苏玖打算偷偷藏进钟楼？
这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姚瑶还在犹豫是否劝一劝苏玖，毕竟眼下形势未明，还是先稳一波再说？
然而苏玖一眼就看出姚瑶的心思，没等对方开口，就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重置？”
“重置？”
别说姚瑶，就连啃肉包子的小瑶瑶，也停了下来，茫然的看向苏玖。
“场景重置，当然，也包括这些人的思想重置。”
苏玖抬起头，环顾四周：“他们可能一直都活在同一天，一旦零点钟声敲响，就会忘记之前的事。当然，这么解释估计还是太理想化了，准确来说，他们一直在四个小时内重复着。”
“四个小时内？”
姚瑶更茫然了。
“刚刚那个敲钟人，是从外面进去的吧？”
姚瑶倒是渐渐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对呀，但这不代表他就不能敲完钟离开呀？”
“一般来说，敲钟人如果没特殊的事，是尽量不会离开钟楼的，就算离开，大多也只是处理一些事，但似乎没必要把那么大的锤子随身携带吧？”
苏玖若有所思道：“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敲钟人，同样活在敲响九点钟声与零点之间。”
见姚瑶又变得茫然了，苏玖又好气又好笑道：“不明白？”
姚瑶跟小瑶瑶立刻老实巴交点头。
苏玖也没藏着掖着，笑道：“忘了我刚怎么说来着？”
顿了顿， 苏玖表情变得严肃：“场景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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