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柔站在李善的身旁,看着燕未跟在申三的屁股后头上了马车,然后就听见马车里头一声短暂又急促的惊呼,然后便没了动静。
不多时,燕未从马车里头伸出了头,对着外头的人说:“给我找根绳子来,绑人。”
武柔看着这一幕,有些想笑,说:
“你绑他做什么?难道打之前,还要套个麻袋,打完了再扔回去?”
李善沉静地说:
“扔回去做什么?多好一个人才,扔到西北边境,去突厥戍边守境不好么?”
武柔惊讶了,扭过头看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这么看我做什么?”李善问。
“没什么,陛下英明。”武柔语气夸张地说。
……
……
从小巷出来,两个人的鞋都脏了,阿瑟斯却准备的十分周到,早早的让人准备了几双新鞋,捧到了跟前,殷勤地要伺候他们换新的。
武柔看着她这样,心里头十分地慰藉,说:
“难得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穿的鞋履大小。”
阿瑟斯端着鞋子,说:
“奴婢从前就是伺候夫人的,这些小事怎么敢忘,只是从宫里出来的早,公子的鞋履的尺码奴婢拿不准了,所以多准备了两双,若是不合适,我再去换。”
李善也不由地夸奖了她两句:
“有心了,这里人多眼杂,给她吧,我们自己来。”
“是。”阿瑟斯恭恭敬敬地将托盘端给了武柔。
两个人上了马车换鞋,儿子李弘一直被燕未抱着,倒是不用换,就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着。
武柔先是仔仔细细地用手在靴子里头摸了摸,发现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递给了他。
李善一边脱靴子,一边问儿子道:
“弘儿,刚刚上街瞧了,有什么感想?”
李弘听闻,想了想问:
“十五文钱很多么?那老人为了十五文便跪在那恶人身前痛哭流涕,瞧着着实让人不忍。”
李善换鞋的姿势滞了一瞬。
他们从小在宫中生活,钱,尤其是铜钱,是用不到的。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钱的意义,除了奏章上税收的数目,就是赏赐,而那些数字,往往都是天价。
李善叹了一口气,说:
“不多,非常非常的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她为何会这样?要不阿耶多赏赐她一些,或者,儿臣也有,将儿臣的财帛,分给她一些。”
她为何会这样?
李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每亩田需要缴纳的税粮,然后又想到了以往接触到的数据,说大唐一个农户至少需要三亩土地,才能维持温饱等等……
一时间各种书面数据纷至沓来,他倒是答不出这个问题了。
武柔接话道:
“傻瓜,天底下像她一样贫穷的人很多,你只因为心疼她,赏了她一个,对其他人岂不是不公平,那其他人怎么办?
你该想的是,怎么施行政策,惠及许多人,而不是那一个。”
她说完,询问似地看向了李善,问:
“九郎你说是吧?”
李善这才从恍然中点了点头,说:
“天下本来就贫富有差,这些年来,大唐鼓励开荒耕种,若要让人吃得饱穿得暖,除了减税,在耕种技术和器具上改良,恐怕还得禁止民间私下盘剥才行。
今日朕是瞧出来了,十五文钱,对于富户什么都不是,但是对于贫穷的人,可能便是一条命的价钱。
就是可叹,那些恶霸也是心狠,专挑这些一无所有的人盘剥,岂不是雪上加霜?”
武柔想起了自己的曾经,语气有些冷,说:
“一无所有的人,才好欺负啊。比他们强的,那不是不敢么?你看那个叫申三的,对着咱们可客气着呢,连个狠脸色都不敢有。”
李善微微叹了一口气,说:
“是啊,可单单这些最贫穷的人,才是人数最多,也最容易被逼上绝路,揭竿而起的人,回头跟朝臣们商量商量,看怎么能杜绝了此种现象。”
换好了鞋子之后,马车便又动了,按照事先说好的,往阿瑟斯儿子的私塾去了。
路上,李善时不时地往窗外看一眼,见路人虽然大多数人穿着朴素,但是好在,街上流民乞儿并不算多。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说:
“至少能说明,洛阳治理的还算不错,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了。”
武柔笑着说:
“陛下瞧了是不是心里头安慰了许多,这么多年的辛苦,不是白费的了吧?”
李善放下了车窗的帘子,脸上不见喜色,半晌幽幽地说:
“谁知道呢,或许从贞观年间就这样了,也许这几年反倒不好了呢。”
武柔听闻,有些着急地说:
“怎么可能呢……我可是在民间长到了十四岁的,跟着我阿耶呆过不少地方,我佐证,永徽年间,比贞观年间更好了。”
李善听闻,这才微微有了些笑模样,白了她一眼说:
“你的话不作数,说不定就是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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