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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加深,天空明亮的星子像是暗色的衣服上的漏洞,白亮的光从里面泄露一些出来。
躺上床的戴维斯的视线看向桌子上搁着的眼镜,他突然想起这个好像没有还给晏随。
他翻起身来,拿着眼镜出门。戴维斯站在楼梯口忽然又想起晏随开始说的话,不要随便进二楼。
戴维斯犹豫了片刻,看了看手中的眼镜,他……这样应该不是‘随便’上二楼吧。
此时的戴维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上二楼,后来他回想起来的时候,他才明白是因为欲望。
他一天天的和晏随亲密,就想和他更亲密一点,就希望他对自己更加包容,所以他想不经晏随的允许进入二楼,希望自己是特殊的。
此时楼上的灯已经熄灭了,昏暗的一片,但又不是完全的黑,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被抹了一些光,有些发亮。
本想去还眼镜的戴维斯的视线却被一扇门所吸引,这个房间看着很不一样。门口居然摆着花色的毯子,这不是晏随的爱好。
之前戴维斯也上过二楼,但当时他的心全都记挂在晏随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片艳丽的花毯。
花毯的颜色很艳丽,白色的打底,各色各样的小花绣满毯子,毛茸茸的,看着有些可爱和温馨。和这个素雅甚至有些冰冷的房子一点也不搭配。
戴维斯呆呆的看着这扇门,看着门上的把手。这扇门像是有种魔力一般的死死的抓着戴维斯的注意力,他像是被魔鬼诱惑的可怜虫。戴维斯慢慢的伸出手搭在了把手上,往下按,门没有上锁。
“咔哒”一声,门就被推开了,冷白的月光从窗户里一点点的倾泄下来,照亮了这个算是大的房间。
戴维斯没进去,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房间,手里的眼镜也落在了毛毯上。
整个房间很宽大,漂亮的阳台上挂着秋千,还有一些绿植,大大的水缸有水流在流动,哗啦啦的,声音悦耳。
宽大的房间不染尘埃,柔软的熊娃娃摆在这个房间,柔软精美的床单铺在这个上好杉木做的木床上。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布置这个房间的虫到底有多用心。
戴维斯喉咙哽咽,他全身的血液仿佛是冻结了一样,冷的他直哆嗦。他开始后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推开这扇门,或者为什么一定要上楼。如果不上楼,如果不推开这扇门,他就可以当做一直都不知道。
他……就可以,一只自欺欺虫,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但……这样真的就是好的吗?
他窥探到了一个秘密,一个本该被埋葬的秘密。他被这个秘密所刺伤,头顶的悬着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斩落下来,他没有受伤,心却千疮百孔。
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东西,脸颊却冰凉的厉害。戴维斯无知无觉的抬起手摸了一下脸颊,湿润润的。
他……哭了。
因为发现了晏随喜欢别虫所以他哭了吗,心脏像是被大手紧紧拽着一样,呼吸不上来,疼的他想要躬下腰,痛吟出声。
但是戴维斯什么也没做,他失魂落魄的带上门,浑浑噩噩的下楼躺进被窝里。
他觉得冷,蜷缩着身体卧进被子里,连脸蛋也埋在里面。他想,或许这只是一场噩梦,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切就正常了。
他把自己缩进被窝里,就像是缩进了保护层,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当做一切都不存在,明天仍旧是全新的,带着希望的一天。
但是他的眼泪和疼痛又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间房是为了别虫准备的,晏随的心里有虫了。
他想这样也好,他本就声名狼藉,病骨支离,不像晏随那样光芒耀眼,年富力强。他们本就不匹配,看不上他也很正常。他接受的。
是的,他接受的。戴维斯缓缓的闭上眼睛,就像把自己放进了坟墓一样,气息已尽。
第二日一早,晏随起来下楼来。
科莱坐在餐桌上,乖巧的等着开饭。晏随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
晏随走几步到戴维斯的门前,敲了敲门:“戴维斯,起床了。”
没有动静,戴维斯没有回答晏随的话,好似也没有起床的样子。
晏随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再次用力的敲了敲房门,还是没有开门的迹象。
“AI,把房门的钥匙拿来。”晏随朝着机器人喊道。
科莱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他连忙跳下椅子跑到晏随的身边担忧的问:“晏随叔叔,雌父是出事了吗?”
晏随摸了摸他的头:“没事,雌父或许是生病了,可能今天雌父不能在送你上学了,今天你能自己去吗?”
科莱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担忧的开口:“但是雌父怎么办?”
晏随温和的开口:“我会好好照顾雌父的,科莱等会乖乖去上学好吗?”
科莱犹豫的看了一眼房门,最终点点头:“那好吧,要是雌父好了,叔叔记得给我打电话。”
晏随歉疚的摸了摸他的头开口:“没问题,今天就只能科莱一个虫上学了,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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