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没事的，我家有三间屋子呢。你们师徒三个人住在另一间就行。”
“我不怕别的，就怕我家当家的忽然发疯。这要是大白天的也就算了，没什么怕的。可是大晚上的，我知道女人家家的就害怕的不行了。”
郭老大的老婆借坡下驴，有个人愿意帮她看着一晚上郭老大。她心里也能平衡点儿，关键这段时间郭老大实在是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老是神神叨叨的，整天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东西。不是找不到人，就是别的什么。
今天这么一闹，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慌得很。
“嗯，也行。”
大刘子同意了，本来就是帮忙。能在屋子里睡谁还非得去外面院子里睡呢。况且，明天还得干一天的苦力活，睡不好怎么行。
“晚上你老公有什么不对劲，你随时过来叫我们就行。”
他们几个人就这么定下了，很快。灯也已经关了，就剩下老头张凌道和赵优秀了。
无语问苍天，所以这个生意到底要怎么做啊？
“老头，我们也回家？”
赵优秀没忍住开口，既然人家雇主就是让他们两个来看看。那么看完了也就能回家了，他倒是想知道。这个张随平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需要报。
挺简单的生意，还整得挺复杂的。
“回，我们只是按章办事？人家让我们看看，我们看看也就行了。”
老头张凌道对于徒弟的建议表示赞同，毕竟一直飘在人家院子上面什么也不干，一晚上待在这儿也挺变态的。活了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呢。
身为阴阳师，不驱鬼，不治病。竟然在这里偷窥，偷听别人说话。
老都老了，怎么还整这出呢。
赵优秀并没有把之前在郭老大身后看到树藤的事告诉老头。他觉得没啥必要，老头真想知道的话随时都会知道的。
毕竟他也是一个老江湖了！
……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在正常的运行着。
好像若水村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没有死亡，没有诅咒。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可只有每个人心里才明白。
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而是被人们忽略进了心底。
张随平很快就被埋了，简单的流水席。
棺材用的是便宜的棺材，陪葬是一张画。
因为这件事，全程负责张随平的张寡妇和儿子张欢没有少被骂。说是他们一家人太不是东西了，得了人家的钱财，竟然连个葬礼都不好好的给办。
没有冰镇尸体的东西，任由那几天的尸体腐烂。本来这种情况，应该至少给张随平弄一块雕刻的女人木头当作陪葬的。
可是，他们嫌弃木头太贵了。最后只买了一张画，就那么敷衍了事了。
“你说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
“那羊怎么也卖十万呢，还有随平那个人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连酱油，油，醋，这些都舍不得吃。这些年可攒下不少钱，既然得了人家的钱。好歹把人家的葬礼办的体体面面的是不是。”
“对啊，陪葬是一幅画是算个怎么回事。”
“哎，说起来那人孤僻是孤僻了些。手脚不干净，可是你别说。他可从来没有嚯嚯过我们村里的人，从来没有丢过东西啥的。”
“你可说，上次我女儿要买蜂蜜。他还多给了不少呢，平时对自己那么抠门的一个人。对村里人也算是大方！”
村里人在村口又开始议论纷纷，讨论着关于张随平的一切来。人，生来死去。好像就这点儿价值了，讨论别人，被别人讨论。
“你知道吗？这些年别看张随平一个光棍，他还随礼呢你知道吗？”
“什么，他随礼。以后也没人给他随回去啊，就像现在。别人都知道随礼是给张寡妇他们一家了，自然不会给他随礼。再说，他都死了。他也是真傻啊，自己又没有后代。吃个饭还随什么礼！”
“我是听说随礼虽然随的不多，他自己也说了。大家都随一百，他就随五十，大家随两百，他也随五十。为了就是不白吃别人家的饭，然后沾个喜气！”
赵优秀这天刚好又来到村口，就听到众人在说这些关于张随平的事。
心里没忍住分析，也许他真的算不上好人。又是大半夜出去偷东西，又是坐过牢的。
可是，他似乎也算不上大奸大恶之人。他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偷东西从来不偷自己村里的。
还知道，别人家过喜事丧事给人家上礼。
即使对自己再抠，似乎对别人也没那么扣。
赵优秀想着，其实他一个光棍没必要做到这种份上的。
如果是自己，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他活了这么久。更是深谙此道，在保护好自己之前，其余的都是扯淡。
“这有啥呢，我记得有一天晚上。他估计是一个人呆的无聊了，来我们家串门。”
“我和我女儿正在吃那个零食干脆面呢，我女儿她那个人心思重。直接就给了他一袋，想让他也吃。还礼貌的叫了他叔叔。”
“我还以为他一定会吃呢，没想到他只是拿在了手里。最后根本没吃，放在了我家沙发上。”
“那东西真的一点儿也不贵，才五毛钱的玩意。他走了，我女儿才发现这个事。还对着我说，他看起来挺孤独的。”
“我也觉得他听可怜的，一辈子一个人，就那么形单影只的过完了。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就给张寡妇留下了不少的财产，能让她发一笔横财啊！”
有人讲了一个连续剧，众人听的津津有味。
赵优秀瞬间有了画面感，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看到他的背影，还有在庙里和几个人偷东西的事。
如何评论一个人才是正确的呢？或许评论这件事本身是正确的吗？
人到底该不该议论别人，还是通过议论别人来表达自己的思念。他好像看多了更多的东西，不止是村里人的八卦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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