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向雨妍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1号餐厅的迅兽皮沙发上,我躺在西侧,向雨妍躺在东侧,头朝向窗户,脚朝向过道,中间则是一张长方形的紫色水晶桌。
迅兽是一种宇宙生命,它的兽皮彷如玻璃般晶莹剔透,触感却很柔软,还自带点点星光,我和向雨妍很喜欢,因而向起就用迅兽的兽皮做了1号餐厅的沙发。
唤醒我和向雨妍的人自然就是向起,他贴着水晶桌站在过道,眼睛凝视着窗外的水晶花园,神色看起来有些伤感,而且始终没有看向我和向雨妍。
“很抱歉。”
向起吐出三个字就直接转身离开,而我和向雨妍却嚎啕大哭,盯着他雄健的背影哭得声嘶力竭。
正当我们承受着绝望和痛苦的时候,坐在旁边另一张桌子跟前的周智却突然站起身,而且讪笑着从餐桌上的盒子里抽出了两张蓝蚕丝巾,然后又覥着脸拿到我们面前……其实,穿好银色作战服的他根本就不难看。
“两位女神不要伤心了,地球人本就是该灭绝的东西,何必为他们哭,赶紧擦擦眼泪吧。”
“滚!滚得越远越好!”
向雨妍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反正我是首次看到。
周智陪笑着把蓝蚕丝巾放到了我们身前的水晶桌,而且保持着谄媚的笑容。
“两位女神!嗯……不知道我该滚到哪里去呢?”
“旁边随便找位置坐下,安安静静吃你的东西。”向雨妍愤怒地说。
“遵命!”
周智摆出了立正的姿势,而后便悄悄走到旁边的桌子落座,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此后的很长时间里,我和向雨妍都处于茫然且痛苦的状态,没有心情去管周智,更没有心情去管王旭和徐文雅他们那些人,而向起也另外安排了人手陪伴他们,主要是引领那些参与幻境试炼的男生熟悉环境。
女生们本就没有参加过幻境试炼,自然是一切如旧,不过,来自地球的人暂时都没有碰面,他们不知道有别的地球人存在。
我和向雨妍得知真相之后,除去陷入深度痛苦和迷茫,什么都无法改变,研究所里也一切如常,唯有的变化就是炎帝突然引入了时间概念,他下令研究所制造出昼夜交替,而且是依照地球时间。
白昼和夜晚的交替确实非常奇妙,即便我深受痛苦折磨,但也在不经意间习惯于白天活动、晚上睡觉,哪怕我本就不用睡太多觉。
人工太阳和人工月亮缓解了我的很多痛苦,我喜欢在早晨走到宿舍后边的水晶花园里静静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尤其是人工蓝天和白云特别好看。
今天又是晴朗的一天,原因则是……我想让它晴朗。
早晨的时候,我试图查阅完整的地球历史,注意噢,是查阅,不是直接连接天狱,情况与别人利用天狱来查阅资料相同啦,也就是说我是用人的身份在使用天狱呢。
结果当然跟以前一样,凡是关于地球的情况都有数据封印,我没有完整的阅读权限,简单的说就是我只能搜索碎片化的记录。
例如我想搜索太昊,嗯……也就是黄熊氏的伏羲,我就能够听到机械的女音或是看到投影画面,当然啦,我比较特殊,天狱还可以把内容直接送到我的脑子里——《左传》、《管子》、《周易》、《庄子》、《国语》等书有载,《史记·太史公自序》亦载“余闻之先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
文字是不是很短,对,它是碎片化的,根本就不完整,我看到的都是他们允许我看到的呢,他们根本就不希望我看到完整的地球。
如果我直接回归天狱,倒是能随意浏览数据库,但那时候的天狱就是我,我就是天狱,我会彻底失去意识,简单的说就是,我连接数据库的时候必须预设抽离时间,如果不预设,我的人类身体就会持续处于无意识状态,只能等待别人把我唤醒,而且唤醒之后,我完全没有无意识状态里的记忆。
因此。
他们不担心我与天狱合体,他们担心的是天狱投射出地球幻境。
天狱数据库里的资料是完整且齐全的,只是大多数人没有权限搜索而已,如果投射为幻境,那么地球幻境里的规则和资料就同样是齐全的,也就是说——我和向雨妍能通过幻境投影了解地球的一切。
发自内心的说,早前我因为撒谎而产生的愧疚和自责全部都没有了,因为他们先欺骗了我。
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之前没有想办法完整地查看地球幻境,仅仅是跟着周智的视角了解地球,形同看一场电影,周智没接触的,我都不知道,而周智接触过的,我也不完全知道,因为我没有一直盯着他。
眼下已经没机会了,向起亲手关掉了地球幻境,还给天狱设置了不准再次投射的指令,一种连我都不能更改的强制指令。
好痛!
我的心真的好痛!
为什么要欺骗我!
我是那么信任你们,我是那么爱你们,我是那么尊敬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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