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到最后，我们部门之内还是像我们最害怕的那样，出现了草木皆兵的事态，我们不得不对他人进行重构，才能够找到在那之中的疑点，找到被我们所忽视的关键细节。”
“有了一个张志和的出现，我们合理怀疑仍旧有着他的同伙潜伏在我们之中，只是仍旧在隐藏着自己而已。于是我和文山不停地搜查，搜查，搜查，最后真的又让我们找到了几个。”
“怎么说呢，我们其实是更加希望找不到剩余的人，希望张志和只是一个孤例，我们能够团结一心找出他的马脚然后将其驳倒的，结果随着我们调查的推动，总是有新的来自他人的叛变线索在我们面前出现。”
老雷蹲下来，将手中的空酒瓶捏得扁平，用力地想要往另一边扔，但想了想又还是放弃了。
“我们虽然也想要愤怒地将这些人的面目给全部揭露出来，让大家看看这些人是多么地让我们愤怒和失望，他们居然要做这种事情来，背叛我们的群体。”
“本来我们就已经足够四处围敌了，家人要隐瞒，朋友要隐瞒，为了尽量不让橘子粉贩子认出来，什么都要隐藏起来！”
“然而他们却在我们本应该最稳固最互相信任的内部里面制造出了裂缝！尤其是张志和，他居然直接将我们之中处境最危险的线人同志的资料都给删除了！这样就相当于把线人们的家都给摧毁了！让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家里！”
说到这里，老雷愤怒地朝着栏杆重重地锤了一拳，随即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调出了一个视频，放到了林北川的面前。
林北川看着那画面当中的张志和在档案室的门口，小幅度地观察了几下便从容坦荡地走了进去。
由于线人的档案都是非常隐蔽的，所以很多时候哪怕登陆了内部的网络也不能够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只有档案室当中的这一台之中的机密内网才能够查到关于线人的信息。
只见张志和坐在档案室的电脑面前，操作了一番，过了二十分钟便离开了档案室，并且将自己移动的痕迹都消除了，把所有物品都恢复了原样。
“在这之后，我们就发现，线人们的档案被尽数删除，而这种资料我们往往是不会备份的，仍旧有着已经先进入系统身为普通灰衣人的同志的档案，但不会有他们被指派为线人的档案备份了。”
老雷说道。
“也就是说，像我这种直接在帝都警院里面就开始被招入线人队伍的人，甚至连正儿八经的灰衣人档案也没有？”
林北川愣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问道。
老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北川的眼睛，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北川看着老雷的表情，也默默地握起了拳头。
【实际上，也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在现在从我们局里面的系统找到关于林北川的任何资料，所以我们才直接排除了林北川是我们的线人的可能性。】
嘉宾席上，叶青玄的心情五味杂陈，表情复杂地说道。
【什么？在这之前，林北川有和你们说过自己是线人的事情吗？】
一旁的沈心梦听到叶青玄的话，有些震惊地问道。
【是的。他不仅说了，而且还试图找到证据让我们相信他，但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出来。我们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于是便第一时间在机密档案之中寻找，可是却没有找到关于林北川的任何资料和信息。】
【而且在这之前，也没有哪一个人和我们说过他是线人而我们找不到关于他的资料的、正常来说，只要是在机密档案里面找，都能够找到线人的资料。】
叶青玄补充道。
【但是现在想一想，和林北川同一个时期的线人们，很有可能都已经在任务当中牺牲，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没有人和我们来反映找不到自己的资料了。】
王胖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叶青玄说道。
【在看到了雷警/官所展示出来的这个证据之后，我们也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了。】
叶青玄也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
时间回溯到刚刚抓到林北川之后的第一次庭审。
当时的林北川，还没有被判决送上记忆提取椅子上，用记忆提取器来挖出林北川的记忆。
林北川在被告席上，为自己辩护着：
“我是百胜集团的一把手，但同时我也不是百胜集团的一把手，而是帝都总局灰衣人部门里的一名光荣的线人。”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令整个庭审现场都沸腾了起来。
尽管最高法/院对这个案件投以了非常高的重视级别，所以在座的各位都是各自领域上的精英，没有什么非常业余的人进来听庭审，但大家都因为这句令所有人都感到十分震惊的话而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肃静，肃静。”
法官虽然一开始也明显地陷入了震惊的情绪之中，但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过硬的业务水平让他很快地便冷静了下来，敲了敲法槌说道。
场上的人们虽然还是十分地震惊，但还是在法官的主持秩序之下逐渐地恢复了安静。
“我说的是事实。在这十五年之间，我所做的，表面上看上去是为了这个万恶的橘子粉贩卖大窝点，百胜集团而干活，但实际上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帝都警局，为了灰衣人的使命，更为了在座的所有人们。”
林北川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这令人们震惊的话，仿佛无需证明什么的笃定态度使得在场的人心中都不由得打起了鼓来。
“请问被告，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所说的话吗？”
“······烦请你们自行去寻找了。”
面对这个问题，林北川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最终这么说道。
“看他的样子，其实他自己也是没有什么证据能够为自己证明的。”
坐在陪审团上的叶青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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