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於被这话一问,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咬牙,迎着泠妩主动上前:“你来这不就是想折磨我吗?那就快点!”
可如此一来,便更让泠妩想要知晓他身后藏的何物了。
毕竟每次白於见她都很是不服气,除非每每都要碎他灵根,他才能软下一点。
如今这般……
泠妩有心试探:“小破孩,你杀了人。”
“我……”白於浑身一僵,闻言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
他低着头不敢与泠妩对视。
以往的白於恨不得把黑袍人的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以便以后报仇,可现在却处处反常。
“你不仅杀了人,且杀的还是你的同门。”泠妩又道,陈述依旧淡漠。
被拆穿一切的白於也不再隐瞒,话落便抬头,眸中血色一片。
他似哭似笑:“是,我是杀了他。可我不杀他便是他杀我,既然如此,那我杀他又有何错?”
他说的据理力争,但话落却听黑袍人轻笑一声,语气随意:“你杀你的同门,与本尊有何关系?”
白於表情一顿,身上理直气壮散去,缓缓低下了头。
入目之中,便是他扒下的弟子袍,弟子袍肥大且过于长。
他回忆着这件衣服的由来,许久都没有说话。
当时他刚刚蜕变成四灵根,修为到了瓶颈,魔魂说需要献祭,他便准备出去寻头妖兽,将妖兽献祭用以突破。
就在他准备献祭之时,却发现了一株新的祛灵草,可在他大喜过望摘取过程中,却被那人看见。
那人修为比他高,一路跟着他来到这里,便想要夺走祛灵草。
呵,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这能让他蜕成三灵根的祛灵草,于是便与那人打了起来。
打斗中他无意暴露了自己是魔修的秘密。
可谁知那人竟然认得他,语气都充斥着不可思议:“半月仙尊的身边人竟然是个魔修!”
白於现在想到这句话都会四肢生寒,所以在那人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就毫不犹豫的听从魔魂的指引,将他献祭。
他的衣服在打斗中破裂,这才扒下那人的弟子袍换上。
他清晰地记得,匕首划破那人脖颈时,温湿的血液喷洒他一脸的感觉。
那一刻他便知道,他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可修真界本就弱肉强食,那人想夺他宝物却被他反杀,便是活该!
泠妩似是看清了他的想法。
“你在给自己找理由。”泠妩嗤笑。
白於反驳,如玉般精致的脸上满是狠厉与无辜:“我没有!”
“没有?”话落,墨色长剑便将白於挑开,留出道路让泠妩能直观看见那人的惨状。
那人赤裸身体,皮肤又灰又白不见血色,手筋脚筋被挑断,身上疤痕众多,甚至口鼻还被割了下来。
他身上遍布伤口,可身下却没有一丝鲜血。
“献祭品。”雌雄莫辨的声音拆穿白於所有的借口。
“你修炼魔功便必定会走上献祭一道,却还要假装无辜,表里不一。”泠妩的声音缓缓而至。
一针见血到让白於无法反驳,他只能攥紧五指咬着牙。
他的无措全部落入了泠妩的眼里,她轻笑出声,语气嘲讽:“皮下伪君子。”
前两世他飞升时都会覆灭整个天一宗,当时他说斩草要除根,恐怕更多的是为了献祭。
白於不知哪来的底气,冷笑反问:“你又比我好到哪去?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
心头对于第一次杀人的恐惧早已褪去,此刻更是在黑袍人的一语中的之下,彻底消散。
他能清楚感知到自己心态的不对劲,可他又觉得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他对人命并不在意,有人阻他那他便要那人死。
只除了一人。
那人是他的救赎,哪怕让他倾尽所有,他也不愿让仙尊看见他的半点不堪。
自他话落,泠妩便朝他靠近,这次那柄长剑没有跟上来。
见此,白於心中一狠,背在身后一直握着的匕首被他紧紧抓着。
他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体内暴虐的因子乱溅,此刻的他好似置身于悬崖边缘的亡命之徒。
不是“她”死,便是他亡!
黑袍人逐渐朝他靠近。
一步两步。
近了……
又近了……
那纤细的脖颈几乎填满他整个瞳孔。
他听见了他心口剧烈的跳动,手腕处血液流过时的凸起。
在这种紧张到诡异的气氛里,随便一个声音都能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可“她”一句:“你真的想看我的脸吗?”
便让他忘记了所有的部署。
依旧是雌雄莫辨的声音,可这次落入白於耳畔却莫名带着柔和。
泠妩早已知晓藏在他身后的那把匕首。
甚至还能清晰看见眼前少年紧张的神情,都因这话而恍惚一瞬,眸子深处藏匿的杀意也逐渐被犹疑晃动。
白於攥着匕首的手一松。
他仔细盯着鎏金面具,有那么一瞬好似能透过面具,看见那双极尽淡漠的眸子。
有些熟悉,可他究竟在哪里见过?
要看吗?
“我……”白於话锋一转,“我若说要看,你便给我看吗?”
泠妩闻言没有后退,而是颔首,“小破孩,本尊向来说一不二,譬如……说碎你灵根便碎了。”
被“她”用“譬如”侮辱的白於咬牙,伸出手碰向面具。
鎏金面具的质感很是神秘,入手之时呈温凉之意。
白於咽了咽口水,指尖扣在面具下方,指腹按压在面具,却始终没有掀开。
心中说不上来的激动涌起,可在最后还是被他所阻止。
看了会死吗?
这一点“她”并没有和他说。
白於心中百转千回,最后还是闭目手上使力,准备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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