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俗用力抵抗着男人的手臂！
男人手臂狠狠往下施力，铆足劲儿让江止俗下去。
云瑶就在旁边看着。
江止俗逐渐感觉到筋疲力竭，扭头看向一旁云瑶那模糊的轮廓：“帮帮我！蘑菇大哥！”
云瑶：“蘑菇？”
这小子是哪根筋不对管她叫蘑菇大哥的！
压着江止俗的男人扭头注意到云瑶，狞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个废物会帮助你吧？她连自己活着都很困难呢。”
江止俗脸色涨红，眉眼间带着一种试探性的期待：“蘑菇大哥，刚才是我先帮你说话的，如果不是我站在这里帮你说话，那么躺在这里的人应该就是你才对，你为什么不过来帮我呢？”
云瑶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看。
还能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来救人的。
她就是来看个热闹的。
当然按照正常来说，她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但同样的，她也不会来这里落井下石。
云瑶在心里想了想，还是决定走上前。
江止俗面容总算是见了笑意：“蘑菇大哥！”
男人回头看着云瑶，趁着云瑶朝他伸手过来的一瞬间，直接抓住云瑶胳膊！
江止俗：“大哥小心——”
云瑶没有挣扎，病病歪歪地往悬崖下一靠，径直下坠！
江止俗陡然瞪大眼睛。
因为他一片漆黑的世界里，那个有隐约轮廓的，像是小蘑菇一样的人，在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陡然来了力气，探出大半个身子抓住云瑶！
云瑶本来都想好要下坠，忽然被人抓住衣领，脖子陡然一紧！
我去！
是谁想要活活憋死她啊！
她震惊抬头，撞入一双闪烁着艰难的灰眸。
“蘑菇大哥……”江止俗痛苦地抓着她的衣领：“手给我……把手给我……”
云瑶诧异，抬起手，被他紧紧握住。
男人抬脚踩在江止俗后背：“你们少来整这套！赶紧都给我滚下去！别在这里搞得好像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滚下去滚下去滚下去！！”
他的脚踩在他后背上，一下又一下！
江止俗面目狰狞，完全没有美貌可言，脸色红得能滴血，颤抖着抓住云瑶的手：“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们啊！！”
大哥踩踏他的动作一顿，更是癫狂！
“为什么，就因为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不伤害别人，就会被别人伤害！我这是在保护我自己，我就是在保护我自己！”
“放过你们，我的钱从哪里来，你让我放过你们，可谁又能可怜我，一个个就喜欢讲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可真到上的时候又一个个退却，找理由！！”
大哥好像是在发泄不满，将所有对这个世界的怨恨踩在江止俗的后背上！
他吭哧吭哧的，像是一头发了疯的大黑牛：“你自己弱，就要让人让着，我又不是你哥哥，我凭什么让着你们！都给我去死！拿灵魂给我换钱！换钱！！”
江止俗被踩得痛呼，双手颤抖得开始脱力。
云瑶身体下滑一寸。
他惊慌失措，赶紧再次抓紧她，十根白皙指尖都在用力，但十指都已经力竭，再怎么抓，也阻止不了下滑的速度。
“再坚持一下，蘑菇大哥。”
他急红了眼：“拜托你再坚持一下！”
云瑶静静地看着。
后面的大哥终于踩累了，情绪也变得平静下来。
他蹲在江止俗身边，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小伙子，你不懂，我教你。”
他伸手，去掰江止俗的手指头。
“人都是很坏的。”
“很多人连禽兽都不如。”
“但人都是多样性的。”
“每每到最后一刻，你都不知道，这个人会善良到什么程度，或者，这个人会坏到什么程度。”
大哥咧开嘴角，露出憨厚的笑，掰开江止俗一根手指。
云瑶再向下一寸。
江止俗大惊失色，用剩下的手指抓紧云瑶：“放开我！！蘑菇大哥是无辜的！！”
大哥置若罔闻，继续掰他其他的手指，欣赏地看着江止俗脸上的绝望和用力。
云瑶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江止俗掐她掐得手都不回血了。
她挪开视线，放到大哥脸上：“我最讨厌你这种人。”
大哥被她逗笑了：“这是你的遗言？”
云瑶抬手：“不，这是你的遗言。”
大哥一怔。
云瑶伸出手，虚空抓了一下空气！
大哥忽然感觉一股强劲力道将他扯下悬崖，翻滚着跌入海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止俗赶紧顺势抓住云瑶的手，把她往上拉：“再坚持一下，我这就救你上来！”
云瑶说：“不用了，江止俗。”
江止俗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眼前的黑雾忽然散去，再一次见到人间清明。
他难以置信得瞪大眼睛，垂下眼眸，撞入一双漂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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