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陌璟便认真的看着苏烟烟道：“烟烟，为你杀人，不会脏手。”
苏烟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陌璟竟然会在毫无防备之下说出这么直白的话，当下心不规则的跳了跳。
陌璟又要说话，楚惜却是走到了两人身边，蹲下身子查看阿月的情况。
苏烟烟冷声道：“既然你要留她一命，便留下，若是有怨气都算在我头上。”
陌璟见状道：“是我出手的”
“你闭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苏烟烟一声冷喝，陌璟便不再出声。
一旁的曦月和流云见此，默默的为小姐点了个赞，能将陌世子那样的人调教的老老实实的，她们小姐果然有任性的资本。
楚惜却在这时突然起身，走至苏烟烟面前，还未说话，便跪了下去：“是徒儿的错，徒儿没有第一时间维护师父，已经愧疚难安了，如今更不可能记恨于师父。”
楚惜说完，快速的抽出自己的剑。
陌璟见此，眼神一凌，也快速的挡在苏烟烟面前。
却在下一刻，楚惜的剑直接捅上自己的胳膊，噗的一声，是鲜血直流的声音。
一旁的曦月和流云见此，不由大惊，万万没想到楚惜竟然会如此做！
楚惜做完这些，又叩头道：“这是徒儿自己对自己的惩罚。”
苏烟烟也是没有想到楚惜竟然会这么决绝，杏眸紧紧的盯着楚惜，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少顷，苏烟烟才冷声道：“起来，下不为例！”
楚惜面上一喜，他知道自己这是成功度过去了，方才，师父捏着他下巴的时候对着他说话的时候，楚惜第一次明显的感受到她的不在意。
若是以前，楚惜还以为苏烟烟教导他，是另有目的，不管是收揽人，还是培养势力，总归应当是十分在意他的。
然而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苏烟烟根本不在意他，她教导自己，纯粹是自己的兴趣使然，根本不对他抱有任何回报的希望。
所以这一次他的做法，说的严重点，师父很有可能会和他断绝师徒关系。
虽然阿月这件事是件小事，却是很容易便成为师徒二人心中的梗。
然而坦白来说，时隔几个月，虽说他楚惜已经脱胎换骨，但是楚惜却是知道，他果然做不成一个好人。
若是一个好人，面对自己小时候的救命恩人，就不会如此无动于衷，甚至当他看见阿月的遭遇时，竟然还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对，当他看见阿月躺在地上时，他竟然是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就连师父也不知道，当他请求她绕过阿月时，这个行为的出发点，并不是因为阿月，而是怕自己若是不求饶，会让师父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一个不将自己救命恩人的命放在心里的人会是什么好人！他怕师父看出他的本质，所以才请求她绕过阿月。
是的，他是守护了阿月那么多年，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对这个女人有多大的感情，仅仅只是因为小时的誓言罢了，他说过要照顾她，便会做到。
多余的，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她若被人伤害，他会心急，却不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仅仅只是因为怕破了自己的誓言。
他楚惜一个从黑暗里成长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只是他这个人重诺言，和他是不是好人无关。
说白了，他对阿月这个人无感，他记住的只是自己的诺言，记住的只是当初她救过自己的这个行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守护了这个女人十几年，却从没想到此女竟然会背着他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
这么多年，就连他自己都差点被自己骗了，以为自己是好人，可方才那一刻，他才终于找回了做自己的感觉。
只是他看清了自己，却不能让师父看清。
有些人，如高高的明月是不能被自己这样的人污染的，况且师父本性纯粹，她虽然性格纨绔，但本性却是不坏，若不是有人真的惹到了她，她绝对不会出手，所以，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如此丑陋的一面。
楚惜静默思考了片刻，这才终于站起了身，抬起头的瞬间，却是觉得眼前的一幕十分扎眼。
他见陌璟正在贴着耳朵与师父说着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师父的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心情极好，而陌璟便紧紧的盯着师父，师父笑了，他便抿着唇，师父不笑了，他便开口说着什么。
这一瞬间，是楚惜第一次羡慕这个男人，羡慕他可以和师父如此亲密，然而情绪不过瞬间便恢复，心里恍然道：也只有陌世子那样的人才能师父般配！
而他，则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像师父说的，他的武者之路才开始，要心无旁骛的修习武力才是。
想到这里，楚惜便从刚刚的酸楚中走了出来，将阿月抱起，转身便离开烟雨阁。
他能做的，也只有吊着这个女人一口气，虽然楚惜知道，这么半死不活的比死了要难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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