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恭天在里面痛苦的哀嚎,楚子航只是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在第九骑士再无动静之后,寒冰与火焰也从这个世界所消失,仿佛那神话般的生物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冰构的膜翼消散,骨刺回拢,密集的鳞片也渐渐从楚子航身上消退,他开始意识模糊。
意识模糊之下,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少女在盯着他看,身上某个部位隐隐发痛。
楚子航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又躺在了那片睁着眼睛的天空下,漂浮在波涛起伏的黑色海浪之上。
他觉得自己累极了,很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你准备好了么,楚子航。”眼睛的声音在天海之间回响。
“谢谢,我会把我的生命交付给你。”楚子航疲惫的回答。
“不,平庸的生命对我毫无价值,启用断龙台的代价是要在这里接受最终的拷问。”
“那些没能通过拷问的意识将被困在这片海上,刑期直到我也崩溃的那一天。”
那只巨大的眼睛如此说道。
“什么是最终的拷问?”楚子航询问。
“对每个人来说,问题都不一样,上上一个启用了断龙台并活着离开的是个女孩,她被问的问题是当观察者消失的时候,被观察到的世界是否一并消失?”
“在经过两天两夜的辩论之后,最后女孩引用《金刚经》中的一句话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终结了那场辩论。”
听完眼睛的话语,楚子航愣神片刻,这种哲学的问题,他好像是没办法回答出来了。
“抱歉,我是理科生。”楚子航面无表情。
“那只是前一个活着离开的女孩儿的问题,你知道上一个活着离开的那小子问题是什么吗?”
“是什么?”楚子航疑问。
“一加一等于几。”
“?”
楚子航一头问号。
“不用疑问,我问他的确实是一加一等于几,他的回答是二,我让他回去了。”
“在我这里,每个人的标准和问题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请认真听题,我要问你的问题是。”
“如果,你发现你身边的朋友其实是龙族,你会怎么办,是将其作为屠龙的事业杀掉,还是替她隐瞒这个秘密呢?”
“额外条件是,你和她的关系真的很好。”
眼睛注视着楚子航身上的某一处标记,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恶趣味。
楚子航呆愣在原地,他没想到断龙台里的眼睛居然会问他这种问题,按照正常的逻辑,他身为屠龙者,和龙族是势不两立的。
那么,自己要回答将其杀掉吗?
不对,应该不止是这么纯粹的问题吧,楚子航深知一加一那种问题是不会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么是那种哲学问题吗?
也不对,根据他先讲的哲学问题,后来又提到还有一加一这种问题,表明他并不会只问哲学问题,所以,这次的问题只是单纯的要个答案吗?
如果答案不符合它的心意,自己的意识会被永久禁锢在这里吧。
它说过每个人的问题是不相同的,那么身边的朋友是龙族这种条件也是有几率存在的,最主要是它说的额外条件是那个人和自己关系真的很好。
然后楚子航想到了路明非。
他和路明非这个师弟从他的第一次任务开始熟识,期间路明非一次次表现出了不符合正常混血种的实力。
在这期间,楚子航一直没有敢往深处去想,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知道路明非并不是什么传闻中的混血君主。
想着他们经历过的事情,想着路明非对自己的信任。
如果路明非是龙王,我会怎么做?
楚子航在内心拷问,以往的他,是持着坚定屠龙信念的,但现在他居然迷茫了起来。
“有答案了吗?”眼睛问道。
“有能看出正反两面,类似硬币的东西吗?”楚子航抬头反问。
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意念所动,一枚一元硬币从空中坠落在楚子航伸出的手中。
“正面是杀掉,反面是隐瞒。”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将硬币高高抛起,然后伸手接住。
打开手心,是正面。
“你会将她杀掉?”金色的巨眼愈发庞大。
“不,我会替他隐瞒。”楚子航回答。
“这不是正面吗?”金色的巨眼疑惑问道。
“我只是直视了自己的内心,在硬币抛出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心中的答案。”
“所以,如果他被发现龙族的身份,我的答案是会替他隐瞒。”楚子航坚定回答。
星空和海面诡异的平静了一会儿。
“答对了,恭喜你通过了拷问,你可以离开了!”天空里的眼睛严肃地说。
楚子航诧异的看着它,所以自己这个答案是对了吗?
“我对屠龙不感兴趣,正确答案就是替她隐瞒,你答对可以离开了,恕不远送。”眼睛淡淡地说。
世界在一瞬间黑了下去,楚子航被无尽的黑色虚空席卷,虚空深处吹来的罡风带着他拔地而起,离开这个诡异的意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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