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分明就在欧阳檀的身上看到了鬼面图腾，和那块人肉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这证明，那块人肉是属于欧阳一族的！
聂君寒缓缓点了点头道：“欧阳一族在前朝以武光耀门楣，因此他们的图腾是一个鬼面，那象征着习武之人最崇高的神。”
虽不知云卿为何会对欧阳一族的图腾如此感兴趣，但他还是详细解释了一下。
而且就算他不说，以凤池宫的能耐，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图腾的来源。
那只是多此一举，他还不如趁机好好向云卿表一下忠诚呢！
慕云卿殷红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勾。
她可真是傻啊，镇北王三言两语，竟是把自己给忽悠了进去。
欧阳一族在北境发家，靠着的，就是镇北王的扶持。
现在这人肉是镇北王给的，人肉的主人也是他镇北王府的走狗。
兜兜转转，她慕云卿竟成了一把杀人的刀，被镇北王死死握在手中，就等着她与聂君寒打的不可开交！
蠢！实在是太蠢！
慕云卿再不言语，一整夜，她都像一具干尸似的，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
望着漆黑的屋顶，回想着那日在镇北王妃灵牌入太庙的时候，她用鬼火戏弄皇后，镇北王却悲切的说了句奇怪的话。
他说，“梦曦，本王知道你恨，可本王也无能为力啊！你不要再怨恨本王了，回到本王身边好不好？”
镇北王妃的死，是镇北王间接造成的。
而父亲的尸体上，却找到了属于镇北王妃的玉佩。
将这两个线索合二为一，不难分析出，王妃与父亲的死，都是镇北王造成的。
十一年前，宫中围剿之后，她被嬷嬷送去了沈梦琪的庄子，母亲生死未卜。
父亲得到消息，独自一人离开凤池宫，前往王都营救妻女。
可他却殒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死后被送进了地灵，装在皇贵妃的棺椁中！
若镇北王是害死父亲和镇北王妃的凶手，那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就只有一个。
“杀人灭口，掩藏真像！”天亮时分，慕云卿躺在床上喃喃自语了一番。
次日天不亮，她已经不在府中了。
她要去一趟北境，去镇北王在北境的王府。
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北境的镇北王府就是父亲被害的地方。
雁过留痕，她不信一点证据也找不到！
临走前，她修书一封送去了烟雨的房中，让她替自己好好照顾女儿，一月后便回。
可信中，并未提及自己究竟要去哪里。
但当慕云卿风尘仆仆的抵达北境时，聂君寒的孟德军竟然已经驻守在了城中。
她不想惹上聂君寒，便特意乔装改扮成一寻常走生意的商户妇人，在一张满是麻子的丑脸掩护下，顺利进城。
镇北王府在镇北王回了王都之后，就一直被空置着。
但内外守备依旧很是严密，这便更让慕云卿怀疑了！
入夜，她一身夜行衣潜入王府后的一条活水渠。
活水渠是专供王府用水的一条狭窄水道。
无法行船，只能潜水游进去。
她站在水渠旁换好自制的潜水服，正准备下水时，鞋子里却忽然伸出一只男人的手。
慕云卿下意识的一拉一扯，都不等对方表明身份，人就被一掌推进了水里。
幸亏聂君寒水性极好，三两下就游回到了岸边。
借着月色，慕云卿尴尬的眼角直抽。
聂君寒也不上岸，半个身子泡在冰冷的水里，两只胳膊垫着下巴，就那么趴在慕云卿脚边。
慕云卿眼眉低垂的看了他一眼，身子不由得往靠近王府院墙的方向挪了挪。
她警告着说道：“聂君寒，你别多管闲事，这跟你没关系，你赶紧给我死一边去，别坏我好事！”
说完，她将简易版的潜水镜往眼睛上一戴，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深水区。
沿着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水渠入口，一路顺流进入府中池塘。
池塘内的荷花已经开败，只剩下绿油油的一片荷叶。
在硕大荷叶的掩盖下，慕云卿悄无声息的从湖边凉亭上岸，再迂回着往主院走去。
主院是镇北王住过的地方，应该是线索最多的。
她这么想着，可胳膊却被一只湿漉漉的手一把钳住，再往相反的方向拽去。
慕云卿怒瞪着聂氏狗皮膏药，她怕引来府中巡逻的侍卫，便刻意压低声音低吼道：“聂君寒，你脑袋是不是有啥大病啊？有病你就去治，别缠着我，我说过，我对二手货一点兴趣都没有！”
就算聂君寒的嫌疑被完全排除，她也无法再接受他了。
不为别的，就为不愿意做后妈！
聂君寒正要开口解释，却忽见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往这边走来。
慕云卿一惊之下，立刻捂住聂君寒的嘴巴，再顺势两人一起潜回到池底。
她嘴巴里叼着换气的竹竿，可聂君寒突然口吐水泡，双眼泛白着往下沉。
水中的慕云卿见状，心里一急，竟是在竹管上深吸了一口气，再直接拖住聂君寒的脑袋，渡氧气给他续命。
就这样来来回回，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巡逻队才彻底走远。
慕云卿赶紧拖着一直软在自己身上的聂君寒从水面中钻出，她急得眼圈都红了，用力拍打着他的脸，小声唤道：“聂君寒！聂君寒！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就算是人人敬畏的“杀神”，那他也不是真的神仙，而是会老会死的一具凡胎。
在水底沉了这么久，不死也得没半条命了。
慕云卿这会儿真恨不得将那些巡逻的人给一个个剥皮抽筋，叫他们死无全尸！
心里正泛着狠，怀中却忽然响起一串清朗的笑声。
慕云卿眉头一蹙，视线微微下移。
刚好，她正对上聂君寒那再清晰不过的一双黑眸了。
试问哪一个差点被淹死的人，会在堪堪苏醒后，眼神如此狡黠得意？
“聂君寒，你居然敢骗我，你去死吧你！”
只听“扑通”一声，某人再度落水。
慕云卿摸了摸刚踹过聂君寒屁股的脚，恶狠狠的冲风平浪静的水面说道：“装！继续给我装！聂君寒，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待在水里，做个水鬼王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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