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评:
“心斋”和“坐忘”都是讲“道”的境界。“坐忘”的修养工夫则使心境向外放——由忘仁义、忘礼乐而超越形体的拘限、超越智巧的束缚,层层外放,通向大道的境界(“同于大通”)。“坐忘”提示人的精神通往无限广大的生命境界。如何达到“大通”的道境,这里指出了三个主要的进程:首先是心境上求超越内在的规范(“忘仁义”),其次求超越外在的规范(“忘礼乐”),再则求破除身心内外的束缚(“离形去知”)。可见“坐忘”的修养方法,要超功利、超道德、超越自己的耳目心意的束缚,而达到精神上的自由境界。
“坐忘”发挥着人的丰富想象力,游心于无穷之境,物我两忘而融合在道的境界中,这也正是“坐忘”工夫而达于“同于大通”的最高境界。李白诗中所描绘的“陶然共忘机”,正是庄子笔下达于安适足意、自由无碍的心境。刘勰《文心雕龙·神思》谓:“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所谓“寂然凝虑”,可说如“心斋”之内视,而“视通万里”,则如坐忘之“同于大通”。“心斋”的工夫,开辟自我的内在精神领域;“坐忘”的工夫,则由个我走向宇宙的大我。
子舆与子桑友[1],而霖雨十日[2]。子舆曰:“子桑殆病矣[3]!”裹饭而往食之。至子桑之门,则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声而趋举其诗焉[4]。子舆入,曰:“子之歌诗,何故若是?”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极者而弗得也。父母岂欲吾贫哉?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天地岂私贫我哉?求其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极者,命也夫!”
注释:
[1]子桑:虚构的人物。[2]霖雨:连续几天不停的雨。凡雨自三日以上为霖。[3]病:指饥饿。[4]不任其声:形容心力疲惫,发出的歌声极其微弱。趋举其诗:诗句急促,不成调子。
点评:
末节写得极为沉痛,子桑贫病交困中若歌若哭,是在万般无奈的困境中以一种安然的心态去接受坎坷的命运。百姓的艰苦、人间的不平,和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安命”,与“求其为之者而不得也”的矛盾、冲突,激荡着庄子追求宁静的心。
篇末评:
本篇是描述宗大道为师的真人体道的境界。真人体现“道”的无限性、整体性和自由性,道无所不在,宇宙为一生生不息的大生命;宇宙整体就是道;道亦即是宇宙大生命所散发的万物之生命。世界上每个个体存在都与宇宙这一生生不息的大生命息息相关。
“天人合一”的自然观、“死生一如”的人生观、“安化”的人生态度、“相忘”的生活境界,是本篇的主题思想。庄子形象化地通过得道的“真人”,表达人对宇宙的亲和感、融合感,由“天与人不相胜”导出“天人合一”的观念,丰富了老子“道”的内涵,对汉代“天人合一”认识的成熟,起到了很大的影响。“真人”在大化流行中求生命的安顿,认为生来死归是自然变化的必然现象,应当以安命顺变的态度来面对人生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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