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一位认识,是陆二的另一位朋友魏大平,他昨天还在城里。”
“陆二在城中,有哪几位好朋友?”
“这……我不大清楚。”
“不太清楚并不是不清楚。”
“有一位叫冯海的人,在东关外铜驼街,是个马贩子。另一位比较亲近的,姓班名群,住在西关外周公庙附近,听说早年中州镖局的镖师,绰号叫单刀班群。”
崔长春吹熄了灯,向外走,说:“丁五,你知道你的处境吗?”
“饶……饶命……”丁五哀叫,腿一软,就跪下了。
“我不杀你。”
“你……”
“但陆二会杀你。”
“天哪……”
“叫天没有用,你还是早些找地方避避风头,消息可能从赌场老七处泄出,也可能从迎恩寺赵家透露,他们竞比我快一步,我得去找人帮忙。”
蹄声大起,崔长春已经乘马走了。丁五踉跄奔出门外,如飞而遁,找地方避灾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丁五出村往南逃,想逃至龙门镇避祸。可是,只走了半里地,前面林子里人影一闪,出来了两个青衣人,拦住去路叫:“老丁,真早,咱们谈谈”
丁五大惊,扭头便跑,大叫道:“救命!救……命……”
两青衣人桀桀笑,一面追一面叫:“除非你乖乖把经过说出,不然,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也救不了你的狗命。”
只逃了十余步,前面路旁水沟内跃上两个人,叫:“丁五,你逃不掉的。”
午后不久,崔长春从河向北行,走的是城外。
打扮仍是黑衣披灰直掇,脸广洗去易容药,回复本来面目。
沙棠木剑用布囊盛了,握在左手。
越过东西官道,从洛阳县学东面绕出,进入了铜驼街。
这条大名鼎鼎的街道,目前已成为小巷陋闾,往昔的太尉、司徒两坊,已成为破落户的聚居所了。
他看到了一处破败的大院落,里面建了拴马栏、马厩、料仓。
院门南首不远,是一座不起眼的老君词,据说这是孔夫子与老子把晤的地方。
他上前踏入院门前的石阶,上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门房笑嘻嘻问:“爷台,有事吗?”
他上阶堆下笑,说:“劳驾通报,在下请见冯爷。”
“哦!你是……”
“我是他的朋友,有事相商。”
“哦!请进,请进。”
“谢谢。冯爷在家吗?”
“在,在马厩与客人相马,爷台在门外小候,小的这就去请……”
“不必了,在下此来,也是为了牲口的事,请带在下到马厩找他。”
门房略现迟疑神色,但点头道:“也好,请随小的前往马厩。”
他看到几名马夫,怪的是这些马夫皆不理会客人,一个个埋首工作,见有人走近便掉首他顾。
马厩前有四个人,正在指手划脚低声交谈。相距约三十步,其中一人抬头道:“来了,迎客。”
四人双手插腰,目迎不速之客。门房向崔长春淡淡一笑,伸手虚引道:“冯爷在前面,客人请便。”说完,不等答复便掉首自行转身径自走了。
他开始生疑,心中疑云大起。整座马圈并没有多少人,马也仅七八匹,一个马贩子怎么没有三五十匹马?再就是那位门房,怎么轻易便将客人带入?一不问名号,二不问来意,岂不邪门?
但他已无暇多想,反正人已经照面了。
四个人并未迎出,冷然等候他接近。
他急步上前,在丈外抱拳一礼,笑问:“请教,那一位是冯爷冯海?”
一位身材高大,留了虬须的中年人颌首道:“区区冯海,尊驾高姓大名,有何见教?”
“在下刘六。”
“刘六?咱们见过吗?”
“闻名久矣,恨末识荆,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请问刘兄有何见教?”
“来向冯爷讨消息。”
“讨消息?你是说……”
“冯爷与陆二兄交称莫逆,因此……”
“且慢!你说那一位陆二?”
“哦!陆二还有几个?”
“不错,在下认识三位陆二,你是指……”
“东关内迎恩寺……”
“哦!是他?你……”
“前来请教冯爷,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他早些天便失了踪。哦!也许包仁知道他的去处,你可以去问他。”
“哪一位包仁?”
冯海伸手向后园一指,说:“从右厢一直走,后面有座小亭,他带了两位工人,在整理那些一无是处的假山,你可以去找他问问。”
“谢谢。”
“你去吧,在下无限奉陪。”
目送崔长春的背影消失在后园,另一名大汉低声道:“果然不错,是黑衫客崔长春。冯三哥,你快走!”
三哥一怔,说:“怪事,我为何要走?”
“恐怕咱们这些人皆留他不住,他会再来找你。”
“算我一份。”
“不行,你会被他迫供的。你一走,咱们即使失败,他也无法得到陆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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