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天集团。
看到霍氏股票节节攀升的走势，顾楷直接情绪失控，瞬间变成“桌面清理大师”。
“哗啦！！！”
办公桌上的文件纸张全被扫落在地。
金属笔筒“咣当”一声滚到虞辞脚边。少年垂眸扫了一眼，连睫毛都没颤动分毫，神色平静得像在看一场乏味的重播。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已经见惯了这个男人无能狂怒的模样。
顾楷嫉妒得眼睛发红。
凭什么？凭什么每次舆论危机霍氏都能全身而退？不仅安然退了，并且还能给自己打波宣传？？
今天微博热搜榜前30里有25个是关于霍氏的，短短几小时创造的曝光量，抵得上普通企业半年的宣传效果。
“真是便宜他们了！”
顾楷气急败坏地大骂一声。
虞辞倚在窗边，冷眼看着这个暴怒的中年男人。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清隽精致的脸上投下细碎光影，将那一闪而过的讥诮掩得恰到好处。
这个蠢货还以为霍家怕他起诉“故意伤人”，从而再不敢过分拿他怎么样，殊不知自己早就成为瓮中之鳖。
听着顾楷又爆了句粗口，虞辞极短暂地蹙了下眉，眼底厌烦意味更浓。
顾楷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霍家。
虞辞漫不经心地瞥向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朝朝的聊天界面，最新消息还是在一个半小时前。
霍氏发了正式声明，八方朝贺的时候，虞辞也给朝朝发了消息。
一张新鲜出锅的芋头小丸子照片。
也是经三次实践改良后的成品照。
光是一张照片就把小团子钓得嗷嗷叫，字也不慢慢写了，一条十秒长的语音立刻飙了过来。
“嗷嗷——我要次！！虞辞哥哥！记得一定要给我次呀！！！”
甚至激情奶音里还黏黏糊糊的，像是零食还没吃完，就着急来表诚意。
顾楷仍在咆哮，唾沫星子飞溅：“……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少年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停顿了下，最后还是没点开那语音条。
——不想朝朝的声音被这边令人作呕的噪声污染了。
丝毫没考虑过对霍家恨之入骨的顾楷，此时听到朝朝的语音后会不会直接气爆。
“气死我——嗷！”
顾楷一脚错踢桌脚，抱着小腿发出一道杀猪般的叫声，那张淤青未散的脸更是扭曲得吓人。
痛完之后，被嫉恨占据大脑的顾楷逐渐冷静下来。他吐出一口浊气，思索时的眼光扫过静立一旁的少年。
费尽心思终于将唯一亲儿子拉入战线，顾楷靠着他难得顺风顺水了几天。
他忽然计上心头。
“咳……虞辞啊。”顾楷立刻收起不慎流露的算计眼神，堆起假笑走近，伸手想搭少年肩膀却被避开。他讪讪收回手，压低声音道：“不如你去查查霍氏？只需要动一两个数据就好……”
虞辞垂着的眼神倏然泛冷，少年慢慢抬起眼，望向那个男人。
顾楷沉浸在他膨胀的野心幻想中，并没有注意来自“儿子”的异样，他原地转了一圈，便觉得这计划实在可行，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说服虞辞：
“我知道你和霍朝朝感情好，你放心，等事成后我认她当干女儿，保她荣华富贵。”
少年白玉似的手指在身侧微微收紧，但面上不见异色，只听他淡淡开口：
“你想要我怎么做？”
顾楷笑了，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无非就是商界恶性竞争的龌龊手段。
顾楷打量着少年平静的面容，想起这段时间虞辞替他办的那些事，心里稍稍安定。
“虞辞，你可是我唯一的儿子，爸爸争这些一切都是为了你啊。”顾楷一脸语重心长，循循诱导，喂他吃大饼，“董事会已经认可你的身份，正天将来只能由你来继承。”
少年漆黑的眸子微微弯起：“如果我现在就要呢？”
“当然……什么？”这一个问题打得顾楷猝不及防。本以为是个玩笑，但当他的目光来回打量着虞辞莞尔微笑的面庞，他自己脸上虚伪的笑意却一寸寸收起，“你什么意思？”
“你不会……”他面色一沉，“现在就盼着老子死了吧？”
顾楷说着眯起眼睛，但下一秒又为了缓和气氛似的笑了一声，暗含警告：“听话，爸爸要是平白没了，你可也什么拿不到的。”
修长高挑的少年平淡地看着他。还在上高中的男生，个子如抽竹条似的猛长，不知不觉间距离第一次见面，少年已然往上蹿了两三厘米。
顾楷忽然意识到，现在的他需要稍微仰头才能和虞辞对视：“……”
虞辞疏淡的眸光瞥过男人后退一步的动作，唇瓣轻启，他轻笑着叹出一口气：“蠢货。”
一声蠢货。
顾楷却难得没有发怒，因为一种不祥预感陡然在他脑子里狂响警笛。
“下次再找你算账。”
他迈开腿就想着先赶紧离开。
顾楷才动身，办公室大门后忽然响起一阵模糊的嘈杂声。
“等等……先生…不能进去……”
厚重的胡桃实木大门被豁然推开。
四位身穿公安制服的男人大步走进，与想要逃跑的顾楷正面撞上。
“顾楷，正天顾总？”他们亮出证件。
“……”顾楷强撑笑脸，“同志，我们集团可是纳税模范……”
“哦，那倒不是这个。”
执法人员瞧见他频频望向门口的眼神，直接掏出手铐将他拷住。
“跟我们走一趟吧。”
“据举报，你涉嫌商业犯罪。”
顾楷闻言一愣，旋即凶狠的目光猛地转向一旁的虞辞：“你说的？！”
他着急忙慌地抓住执法人员的手：“同志，不是我做的，都是他！是他！”
虞辞尚且没有说话。
“虞同学是举报人。”公安皱眉，“他配合我们调查很久了，没有问题。”
顾楷失声：“怎么可能？！”
虞辞看向这位丑态尽出的男人，那落在顾楷身上的视线毫无温度，少年声线清冽如泉：
“假的。”
顾楷如遭雷击，手铐哗啦作响：“什么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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