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里，每个人都紧紧抿着嘴唇。
办公桌上，李沐阳的手机里，传出来他和曲一方的对话。
四年前的往事，正在办公室凝重的空气中回响。
江海兵面无表情，双手交差在胸口，目光定格在李沐阳的手机上。
当半个多小时的录音播放完毕。
江海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李沐阳吐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江院长，这个故事够精彩吗？”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向江海兵，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江海兵点点头：“的确很精彩。”
“那么，曲一方所讲述的事情，你承认了？”李沐阳盯着江海兵，试图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慌失措。
可惜他失望了，江海兵的眼神，平静无波。
江海兵耸耸肩：“无关乎是否承认，凡事都需要证据。请问李先生，证据呢？”
李沐阳转向沈佳荷：“沈护士当时在现场，她可以证明。”
沈佳荷皱了皱眉头，鼻孔微微的翕动。
江海兵笑了笑：“小沈，你能证明什么？你亲眼目睹我侵犯柳絮了吗？”
沈佳荷犹豫着，半晌才摇摇头，讷讷的说：“没亲眼看见，只是听到二零四病房里有声音。后来我和曲医生去的时候，你在里面穿衣服，柳絮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身体。查翔，躲在角落里。”
江海兵嗯了一声：“那么，曲一方说，我后来相继侵犯了柳絮多次，你有亲眼目睹吗？”
“没有。”沈佳荷依然摇头。
江海兵目光转向办公室里其他人：“你们有谁亲眼看见我侵犯过柳絮吗？”
众人都默不作声。
江海兵再次看向李沐阳：“李先生，你是专业人士，应该知道，给一个人定罪，要讲人证物证。你看，你既没有提供任何物证，也没有人证，仅仅凭曲一方的一面之词，就认定我曾经侵犯过柳絮，甚至还烧死她们母子……这是不是过于武断了呢？万一，是曲一方在说谎呢？”
李沐阳顿时眯了眯眼睛，默默的将手机拿起来，点头说：“你说得没错，曲一方的确再说谎。”
这话一出口，不但江海兵，就连办公室里其他人，都露出了愕然之色。
先前李沐阳还咄咄逼人，甚至拿出和曲一方的对话当做佐证，企图揭穿四年前柳絮母子被烧的真相，目标直指江海兵。
可谁也没有想到，江海兵仅仅几句反驳，他就调转了风头，承认曲一方说谎，实在令人大跌眼镜，措手不及。
江海兵皱了皱眉头：“李先生，我被你搞糊涂了，你玩得到底是哪一出？”
李沐阳深深的看了他江海兵一眼，就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缓缓的踱了几步，沉吟说道：“曲一方的确跟我说了谎……不过，他的谎言，跟你侵犯柳絮甚至烧死她无关。”
江海兵愣了一下，没有出声。
李沐阳嘿了一声：“而是，四年前，火灾发生之后，曲一方去了停尸间，他不仅仅发现查翔没有死，就连柳絮……也还活着。”
“怎么可能？”第一个失声的，是沈佳荷：“这绝对不可能，柳絮母子，是经过法医确认，的确已经死亡了的。”
“那查翔，你怎么解释？既然查翔能够死而复生，那么他的母亲柳絮也同样可以。”李沐阳冷笑说道。
沈佳荷嘴唇蠕动了半天，没有接话。
江海兵依然保持着双手交叉在胸口的动作，脸色却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沉声说道：“李先生，我非常佩服你惊人的想象力。可是身为一名医生，我接受不了你的说法。柳絮母子，是在医院里死亡的。当时有数名医生在场，她们母子不但烧伤严重，且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碳，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关于她们母子的资料，我们是有存档的。”
“另外，正如小沈所说，法医也进行了检查，确认她们母子已经死亡。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呢？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现代医学的认知范围。”
其他人，也都纷纷投来怀疑的目光。
李沐阳却淡淡的说：“可是，查翔还活着，这一点，沈护士可以作证，住院部的患者和田医生他们，都可以作证。沈护士，请你向江院长，说明一下当时抓住查翔的情况。”
李沐阳说话之际，看了一眼沈佳荷，发现她表情古怪，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感觉到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只听沈佳荷茫然的说：“李先生，你在说什么啊？你让我证明什么啊？查翔那孩子，四年前就已经被火烧死了。”
李沐阳顿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佳荷，只感觉浑身上下产生一股彻骨的寒意。
沈佳荷，竟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倒戈相向？还是，她压根就跟江海兵是一伙儿的？
一时间，李沐阳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内，而漩涡的中心，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
他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有些发颤：“好好好，既然沈护士不肯作证，那住院部百十号人，总可以证明查翔还活着吧？我这就去把他们都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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