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廷麟突然刺杀总兵陈献策的同时,已得到黄飞授意的一队标营骑兵,则直接冲进了大开的城门洞里,将开城的陈献策家丁当场击杀在地。
与此同时,黄飞的部下游击杨彪,则率领步卒袭杀起陈献策带出城的家丁来。
没多久,陈献策带出城的家丁,就因为陈的兵大部分在城内所以寡不敌众且反应慢了一些,而被全部搠死。
整个雪地上,瞬间躺满了尸体。
流动的热血没多久就凝固成了红色的冰块。
陈献策本人这时则还未气绝,只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杨廷麟:“你这文官,怎么坏大家的规矩?!”
“谁跟你们是大家?”
杨廷麟这时只呵呵一笑。
不过,他这样做的确是坏了规矩。
因为本来文官漂没军饷、武官克扣军饷,是每年年终军饷发放时就必然发生的事,也是大明多年来的老规矩,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文官给武官遮掩,武官也不揭发文官,只将代价转移给普通士兵。
士兵若哗变。
武官则负责带家丁镇压,诬其谋反。
文官则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名义,劝皇帝接受武官奏报的结果。
如戚家军被屠,也是这样操作导致的结果。
陈献策本来以为杨廷麟这个新任巡抚来赴任后会守这样的规矩。
所以,他才在杨廷麟来时,就将他拦在城外,直接诬告士兵们是欲谋反。
可陈献策没想到,杨廷麟是宁肯直接悍然杀死他这个总兵,而达到迅速控制杭州城门的目的,也没打算守这一规矩。
杨廷麟当然不会守这么个属于大明官场潜规则的规矩!
因为,他知道皇帝派他来浙江任巡抚,对他抱有怎样的期望。
何况,外放地方为官,还是他自己主动申请的。
作为还有国家大义理念的文官,杨廷麟也就在这方面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他也知道,大明要想涅盘重生,就必须得铁腕整顿!
所以,杨廷麟宁让许多涉嫌贪墨军饷的权要总兵人头落地,也不想杭州城的数千正兵,因为缺饷哗变而被自己人白白屠戮掉,以至于,让底层兵士对大明朝廷更加绝望。
杨廷麟在杀死陈献策后,整个杭州城的陈献策旧部官兵因为杨廷麟的标营已经进入城内,再加上他们也的确不敢造反,去对抗刚刚击退建奴而饶有威严的大明朝廷,也就在杨廷麟表示只推罪于陈献策和他上面的人后,都选择了投降。
于是,杨廷麟顺利地进入了城中。
黄飞也在杨廷麟进入城中后走了过来:
“启禀抚院,卑职带兵在赶去南城时,发现在南城已由哗变士兵攻下。”
“可有接受劝降?”
杨廷麟听后直接问道。
黄飞回道:“他们不肯劝降,说是恐会是当年戚家军一样的下场,还说,如今朝廷的话不能信!”
“王保当杀!”
杨廷麟沉着脸骂了一句。
随即,杨廷麟就道:“带本院去见他们!”
“是!”
而在杨廷麟去南城的同时,则又问着黄飞:“可有其他人裹挟在里面?”
黄飞回道:“还有许多杭州城的无业游民,他们叫嚣着一起造反杀贪官!也是在城内奸淫掳掠的主要制造者。”
“因地方吏治未振作,以至于哗变的同时还发生有民变,本院要参原浙江巡抚一本!”
杨廷麟面露难色地说了起来。
黄飞跟着附和着说:“现在的问题的确很棘手,如果强攻南城,自然会死伤许多人!但若放任这样内耗下去,无疑是很不划算的,但若劝降,偏偏这些人已经不相信朝廷了!”
“庖丁解牛!”
“一步步地来,先解决兵变,再解决民变!”
杨廷麟这时倒大致有了主意,而先让人把陈献策的尸体提了过来,且带着陈献策的尸体到了南城,对着守在南城上的士兵喊道:
“认得出此人是谁吗?”
这时,城上一跟着哗变的把总栾和贵大声喊道:“认得!不就是陈献策那狗东西,你们真将他杀了?”
杨廷麟没有回答,也没责备这些士兵,只当着这些士兵的面,把陈献策的头颅割了下来。
接着,杨廷麟就举着陈献策的头颅,对这些士兵喊道:
“本院乃新到的巡抚,姓杨名廷麟,昔日曾在天雄军卢公麾下做事;”
“如今,本院已知道尔等哗变是因为欠饷,故诛杀此贪将,而为你们主持公道!”
“尔等皆是忠勇之士,难道真欲做反贼,落得九族不保?尔等若还想做当兵吃粮,就速速下来,本院保证对尔等既往不咎!”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狗官的话?!”
这时,栾和贵问了杨廷麟一句。
“对,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
“凭什么?!”
……
其他哗变士兵也跟着说了起来。
杨廷麟大声回道:“就凭你们现在除了相信本院没有别的出路!你们自问,你们一直这样顽抗下去,会是朝廷对手吗?!何况,现在朝廷面临的大敌是建奴,为此连流贼都能容忍,何况本是官军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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