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一个，本宫便再娶一个，一个太子妃而已，说不定下一个还能生出小皇孙。”
太子皱了皱眉，全身的粘腻让他很不舒服，推了李由一把，道：“去，本宫要沐浴更衣。”
李由眸中厉光一闪，翻身压制住他，右手擒着他的下巴，沉声道：“再娶一个？生个小皇孙？你能硬得起来？”
李由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快意道：“你一辈子只有在我身下才能痛快地释放！”
李成霖气极，怒道：“李由，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知不知道你给本宫惹了多少麻烦！你现在享受的荣华富贵，哪样不是本宫给的？！父皇如今对本宫越发不满意，若是再生不出小皇孙，恐怕父皇百年之后我们都得变成一具露骨！”
他声色俱厉，身子微微发抖，看起来是真的担心和恐惧。他这几日来都为此事担惊受怕。早些年他也并不是只和男子好，只不知为何图一时痛快将李由收入府宅后便渐渐力不从心。
“再说本宫变成如今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还不是你李由的错？！若不是你……”
太子咬牙，李由微微一愣，手摸着他的脸，神情少见的温柔：“你要小皇孙，我便给你。”
………………
一大早，林紫菀便被昭华长公主传召进宫，说是赏花。
林紫菀看着外头白茫茫的雪花，心想着这是赏的梅花吧，可这宫中也没什么梅园啊。
翠儿正在一旁替她打理着披风的绒毛，这披风用了好些年，尾部都打了结，翠儿正在用钢梳费力梳开。
“别麻烦了，多少都得拖在雪地里，在外头结了冰，回到屋里来总得湿漉漉的，拖的泥点儿洗干净就好，哪里那么讲究。”
翠儿笑道：“夫人前儿个还说自己如今不比往前，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将军府哩。”
说完，捂嘴笑着看向身后走来的卫郦。
卫郦将她的一缕头发撩到颈后，道：“暖和最好，别冻着就行。”
这活像是老父亲的口吻，林紫菀不禁笑了起来，“你也是。”
想了想又苦笑道：“我如今去宫里都得悬着一颗心，生怕这张脸又被谁认了出来。不过这也还好，都是死了五年的人了，哪能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左右现在的身份才是真真的实打实的。只是昭华……毕竟不一样。”
她与卫郦夫妻几日，早就把心里那些藏着多年的不可说的压抑着她难受得秘密说得差不多了，对于昭华早就知道她女儿身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讳莫如深，只是为何会被发现，这点她倒是支支吾吾，幸好卫郦也并不是那么追根到底。
不知道为什么卫郦有些难言的恼怒，说这话的时候林紫菀正在替他剥荔枝，说完便发现他不吃了，只说“齁着了”，林紫菀还纳闷了许久，怎么没吃就齁了，还在想着是不是这次送来的荔枝不够新鲜。
她哪里知道卫郦在她没出事之前倍受自己折磨的那几年，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更加地难堪和绝望，所有的感情都在顷刻间被压制。
如果早知道她是女儿身……
“你放心，一切都有我，不要害怕。”卫郦知道她心里的隐隐的对昭华的愧疚，放下了自己的情绪，“宫里的人不再是洪水猛兽，你是我的秦郡王妃。”
是啊，林紫菀慢慢地平静下来，她是他的妻，站在她身后做支撑的是秦郡王，一个郡王妃在哪里都不会出事。
她朝卫郦轻轻地笑了笑，看着这个已经比她高上一个头的男人，心里有难得的温暖的安心的感觉。
昭华的宫殿布置并不豪华，至少与这宫里其他地方比起来要处在更加偏僻的地方，只是与她低调的布局相比，宫殿外头那一株株盛开的鲜艳的牡丹花更加引人注目。
引路的宫人看她驻足，便友好地解释：“长公主殿下爱花，这几株牡丹是去求了擅养花的技工，费了不少的心思才养下来的。”
林紫菀微微笑道：“在漫天飘雪之中见这鲜艳，确实难得。以往也只能看看花雪一色的冬梅罢了，长公主殿下真是玲珑心思。”
“这样的东西又有什么好看的？牡丹雍容华贵，可偏偏生长在这隆冬之中，平白地与其他花色争这寒霜赛雪的美名，无故降了身份。”
林紫菀一愣，就见穿着一身银丝绣黑色丝袍裙的昭华长公主款款而出。
听人说，自从她的夫君去世之后她便只着黑白两色。
林紫菀行礼便拜。昭华摆了摆手，吩咐道：“马上让人来将这几株花砍了，妄想逆天改命的东西哪里能活得长久？”
宫人们不知道为何长公主突然如此发脾气，都应了诺下去了。
林紫菀心里直犯虚，想着这些话可不都是冲着她来的？
一双玉手伸到她面前，不容她拒绝地把她半拖了起来，昭华眉目清冷，当初少女的娇俏天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紫菀心里直叹气，想着这次恐怕不好过，脚下跟着她进了宫。
昭华替她倒了一杯热茶，看她有些愣生生地站着，便过来亲手解了她的披风，转手交给宫人，动作亲昵地不像是刚刚见过两面的君臣。
“你长得很像本宫的一个故人。”
林紫菀心里一突突，不着声色地笑了笑，低头呷了一口杯里的茶，满嘴泛苦。
“妾身长相平平，五官分开来看确实与多人撞脸。”
似乎对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昭华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沉着脸不说话。
林紫菀心里惴惴，也不敢去瞧她的脸色，敌不动我不动，干脆细细品尝起这苦涩的茶水，索性茶虽苦还会回甘。
“她也是个女子，还是个胆大包天的女扮男装的女子。”
“咳咳咳……”
林紫菀呛得不清，一脸惊恐地朝着地面。
“长公主殿下，是妾身唐突了。长公主既然无意赏花，那妾身就此告辞吧。”
林紫菀也不管是不是不合规矩，这时候不跑那就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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