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宝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给儿子使个眼色，示意他替自己澄清。
陈时晏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这个家没有他，就得散啊。
“是，爹在带我们玩儿呢。”
沈祁玉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到底顾忌着一旁的陆景寒与赵清宁，也就没像往日那样训陈晋宝。
赵清宁见了她，自然而然地在一处说话，谈起永嘉的生辰及近来所见所闻，言明自己是来接孩子回去的。
眼看天色渐晚，在侯夫人的挽留下，陆景寒他们留在侯府用饭。
兴许是觉得马上要回宫了，短时间内是吃不到这侯府中的糕点，这一顿陆淮言都格外沉默，只顾着吃。
待到永嘉过完生辰，他们两个就被赵清宁带了回去。
临别前，两个小家伙非常舍不得。
陆星瑶还特意把陈晋宝送她的那把菜刀带了回去，看得赵清宁无语至极，果然孩子不能让陈晋宝带。
回宫后，皇子公主们的课业照常进行，陈时晏也依旧进宫陪读。
这日课上，陆淮言瞪着大眼睛，看着好几日不曾来的裴鹤昭。
他笑眯眯地将点心递给他们，陆淮言接过，好奇地开口：“太傅太傅，我听说你这几日没来是成亲去啦。”
裴鹤昭眉头一挑：“是啊。”
镇国公府跟太常寺卿两家联姻，京中不少人去吃了喜酒，声势十分浩大。
陆淮言眨巴着眼问道：“成亲是什么感觉呀？”
他这个问题一出，陈时晏跟陆星瑶也看向裴鹤昭，眼底充满好奇。
裴鹤昭沉吟片刻，还真说不上来。
他跟刘允之那都不是联姻，而是合作，新婚之夜两个人都没躺在一张床上，他睡他的，刘允之一直在看公文。
不过面对求知欲满满的皇子公主，裴鹤昭想了想道：“很开心。”
正所谓人生两大乐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倒也不算说谎。
陆淮言若有所思：“原来成亲会很开心呀，那我也要成亲。”
裴鹤昭：“殿下，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
他才五岁，成什么亲。
陆淮言丝毫不觉得自己年纪小就不能想这些，他甚至于严肃地说道：“父皇说了，凡事要从小打好基础，这样才能不落于人后。所以我得从小思考成亲的事，长大才不会像太傅一样，年纪这么大了才娶到媳妇。”
裴鹤昭：“……”
有被冒犯到。
但他确实是大龄成婚，这点没法反驳。
傍晚时分，裴鹤昭从宫中回府。
他刚到宫门口，就看到了不远处一身官袍的刘允之，裴鹤昭带上了笑，走了过去轻拍了她的肩膀。
刘允之一回头就看到他，下意识道：“裴太傅有何指教？”
一听这话，裴鹤昭就知道她还没有从成亲的事中回过神来。
他暗叹一口气：“娘子，我们一道回家吧。”
这句娘子一出口，刘允之才恍然反应过来，几日前她嫁给了眼前人。
她有些尴尬，但裴鹤昭笑了笑，给了她台阶下：“公务再繁忙，亲夫还是要认的。”
说着，他还眼神示意她往后看，刘允之一回头，就对上了不远处父亲刘远探究的目光。
见裴鹤昭伸手牵起女儿，夫妻俩的感情还算和睦，刘远这才放心。
裴鹤昭微微倾身：“岳父大人，我和允之就先回去了。”
得到了刘远的回应后，他才带着人上了马车。
等离开皇宫门口，车里又恢复了寂静，裴鹤昭倒是有意想跟刘允之说些话，避免刚才的情况再发生，奈何对方根本没心思搭理他，纵然是在颠簸的马车上，也依然在看公文。
良久，她忽地放下公文，看向裴鹤昭：“你跟工部侍郎韩洪升很熟？”
裴鹤昭一怔：“不熟。”
她皱了皱眉：“可我听说你早年间外出游历，就是跟韩洪升一起，他还有意把妹妹韩菱许配给你，韩菱待你也是一片痴心，听说你们二人乃是红颜知己，她扬言非你不嫁，而且咱们成亲，我也没见到韩家人来送礼。”
而且成婚前几日，她出门办事，还遇到过韩菱，对方态度十分不善，言语间多有挑衅，碍于她是女官，才没有做出更过激的事。
裴鹤昭：“……”
对上刘允之肃穆的脸色，他下意识道：“我确实跟韩洪升有交情，但那都是以前的事，至于韩菱我从头至尾都未曾喜欢过她，那都是流言蜚语，信不得的。”
刘允之迅速抓住重点：“也就是说，韩菱喜欢你是真的，对吧？”
“……”
裴鹤昭不说话了，这事确实是真的。
“你能不能把韩菱约出来谈一谈？”刘允之看着他，如此说道。
裴鹤昭皱眉：“什么意思？”
刘允之翻了一页手里的公文，垂眸道：“陛下最近在稽查私盐与赈灾粮款贪污旧案，韩家有问题。”
她如今的身份，正是御史中丞，算是继承了自家老爹的旧职，对百官起监督视察作用。
“我查了韩家许久，奈何韩洪升滴水不漏，只要一扯到朝政，他总是跟我打太极。”
她想起韩洪升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头有些烦躁：“我听闻此人最在意的就是他妹妹，若是你能把韩菱约出来相会，再套套话，这两桩案子就有了突破口了。”
只不过韩菱乃是大家闺秀，不怎么出门。
她若是上门，怕是韩洪升就有了防备心了。
好在调查韩家时，她发现裴鹤昭竟和他们有些渊源。
反正是自家夫君，不用白不用。
裴鹤昭颇有些无奈。
想当初他在书院那也是风云人物，便是如今他在京中也有不少倾慕者，他成亲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听说许多贵女都伤心落泪。
偏偏他这般容颜与品性，刘允之压根不在意，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何提高政绩，为国利民，让他去约韩菱出来相会这话都说出来了。
他暗自感慨，但刘允之根本没察觉到他的无奈：“你能行吗？若是不行，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韩家很可能侵吞了数万两赈灾银，她要是能拿出证据，将银钱要回来，受灾的百姓也能少吃点苦。
裴鹤昭闻言，嘴角抽了抽，而后他道：“当然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不就是套话？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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