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昨晚在旅店呆到九点多。卓教授他们问他好多问题。这些问题涉及到贵妃县的哥各个方面。
他们本来没指望李建军能有多详细的回答，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对这些问题不大会思考。
他们觉得李舜承是教师，也许会更清楚一些。不想，李舜承这些年一头钻在专业上，对民情县况很少关注。倒是潘锋瑞，对于焦黄地区的各个辖区的情况有些大概的了解。
李建军见他们聊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忍不住把前世了解到的资料抖了好多。
郑博只知道他是本省的理科状元，在开学典礼以后，也只在卓教授的办公室再见过两面。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宽泛的思考范围。他告诉自己，下学期要对这个学生要多加关注。特别是李建军对漩涡去留的看法，更是让在座的一众专家刮目相看。
潘莹钰这段时间荷尔蒙分泌旺盛，对李建军的好感正在不断升级，现在心里竟然还产生了一丝崇拜。要知道，让一个学霸去崇拜一个人，对方得要多强大。
潘锋瑞这是第二次见到李建军，上一次没有深聊，只知道他是省理科冠军，没想到除了成绩一流，这孩子对社会问题也这么关注，而且看起来还有过深入思考。
作为一个地区的部门领导，他正在寻找可用之人。他决定了，四年后一定要把李建军要回来，不能让他留在省城。
这两年，国家各个领域都在调整，各方面都需要专业人才，各级政府开始在各高校上演抢人大战。本来推荐生大都要回原籍的，但去年的毕业生好多就被留在了省地两级，基层单位很难要到大学生。
李建军这一届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大学生，象Z大这样的毕业省很难回到原籍。潘锋瑞是一个地区综合部门的领导，更清楚没有可用的人，一切规划都是空谈。李建军这样的学生一定会有好多单位盯着。
潘锋瑞今天是为了专家组而来，没想到对李建军却有了新的了解。他对李舜承说：“李老师，你这个儿子以后得服从分配，我想让他来地区一级工作。”
李建军想，哪有这么急的，四年的变数大着呢。
李瞬承倒是很豁达，说坚决服从国家需要，自己不会拖儿子后腿的。
考察组由卓祖冰教授带队，明天的行程也由他安排。
他这次本来是想以学校的名义来的，他带领的项目组有些资金，但老齐说省政府也在考虑把WG以前搁置下来的项目清理一下，有条件的要陆续重新启动。贵妃县的填坝工程也在其中。
潘锋瑞在晚饭时已经了解到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提议明天和县政府接触一下，他们可以提供更详细的资料。
郑博因为老齐有交代，不要惊动地方政府，就没有接受他的建议。
李建军前世没有在政府部门呆过，对于老齐的想法他不大理解。他觉得潘锋瑞说得有道理，自己尽管说了好多有关漩涡引发的思考，但基本上是属于耍嘴皮子的把戏。如果要干货，只有在县政府的档案室里能找到当年的资料。
他记得在前世，自己刚工作那会儿进过一个工作队，清理WG前遗留下来的资料。后来他们把清理出来的文件都移交给了县政府资料室。后来这个资料室独立，成了一个新单位，就是贵妃县档案馆。这个资料室目前应该是全县的资料集中地。
在离开旅店前，李建军把一个电话号码给了潘锋瑞，是杜书记家的。在童世杰的家宴上，杜中华写在旧报纸的边角上让他带回去的。
第二天，李建军和父亲一起来到旅店。
潘家父女已经买回了早点，专家们的饮食李建军就不用操心了。
卓祖冰说先去看看漩涡。
李舜承以前对于漩涡的认识就是一祸害。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好好地看看它。倒是李建军，在高考结束后，拉着父亲骑着自行车来过好几回。
漩涡在楚城北面，在胜利公社境内，离楚城十几公里。
三辆车子沿着县道来到一岔路口。
李舜承父子坐在潘锋瑞的车上，他让司机拐到岔路上，后面两辆车也跟着过来。
这是一条村路，长年被风雨侵袭，坑坑洼洼的。三辆车子开过，扬下一路灰尘。
不到十分钟，前面出现了海峡。潘锋瑞摇下玻璃窗，听到了很响的波涛声，还看到那边停着一辆车，边上站着三个人。
李建军没多想，问：“潘主任，你给杜书记打了电话了？”
早上出来匆忙，他忘了问这事。
潘锋瑞坐在副驾上，回过头笑道：“我忘了说。我昨晚借旅馆的电话给老杜打过去了。他说会派人过来接我们，中饭就去县招待所吃。”
李建军再一次感叹潘锋瑞的果敢。
考察漩涡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是官方的，他不理解为何老齐非得要搞成地下工作似的。这下好了，他不用再焦虑怎么给专家们提供资料。
车子一停下，那边的人就急忙过来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问：“是潘锋瑞主任吧？我叫韩三林，是老杜派来接你们的。”
潘锋瑞也介绍了自己。
后面的两辆车子也到了。
潘锋瑞向专家们介绍了韩三林，说明了自己昨天和杜中华联系上了，今天他会安排给专家们提供漩涡的资料。
郑博不好说什么，卓祖冰说这样好，原来他还觉得这次可能要白跑了。因为李建军父子只能说得出漩涡的表面现象。
闲话说过了，卓祖冰首先来到岸边。他是第一次来贵妃县，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大的两个漩涡，象两个巨大的圆轮交织在一起旋转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郑博对于海洋没有深入的研究，但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他从卓祖冰口里听说贵妃县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理现象，这些天他脑海里联想到的都是锅炉沸水的画面。现在站在岸边，郑博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一众人盯着，不住地发出“哇！哇！”的声音。
潘莹钰脸胀得通红，在岸上跑来跑去，口里不断地蹦出各种惊叹词。
专家们冷静下来后，开始了各种专业上的分析。潘锋瑞发现女儿无端地跑来跑去，喊住了她，让小心着，怕有危险。
潘莹钰虽然是理科生，但作为女生，她的本性从来都是丰满的。面对眼前的鬼斧神工，感性的冲动让她除了奔跑和惊叹，脑子里竟一片空白，说不出一个整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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