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期末考就安排上了。
自从赏雪回来后，李建军经常会在各个自习教室或图书馆偶遇潘同学。人家还经常带些小点心，李建军就分享到好几次。
这学期规划班有八门课，前两个星期，三门公共课已经考好了。
H市的冬天简直能冻死个人，气温低不算，空气中还象渗透了水。站在室内，整个人也是湿冷湿冷的。
贵妃县维度低，虽然在海边，冬天也没象这里让人无法工作，伸出个手指都要僵掉了。
南方来的同学一边骂一边抢自习的位置。管东豪这些天不赖床了，但每天从醒来开始把H市和老天爷不知要骂上多少遍。
进入了考试季，609的每一位都不敢赖床，寝室里的骂声也不绝于耳。南方人管东豪对汪剑扬和齐有粮很是不屑，说他们一北方大老爷们，天然的冰冻痞子，在这江南地喊什么冷。
齐有粮每次都懒得回他话，汪剑扬告诉他，北方有暖气，哪里象这鬼地方，在室内还要穿上厚厚的外套。穿上就穿上吧，还湿冷湿冷的干不了活。
现在，每个人都格外勤奋。一学期的学习量都被压缩到了这几天，大家都自觉早起抢自习的位置。特别是图书馆的阅览室，那里有空调。虽然那台老爷机象拖拉机一样振聋发聩，但总比在教室里受冻强。
李建军在第一次下雪后就停止了晨练，但早起的习惯还保持着。因为他的生物钟根本就没法短时间内调整过来。
现在，他肩上扛着为609五个人抢阅览室位置的巨任。每天，他都是第一个等在图书馆门口。
开门的老沈已经认识他了，每次见到，很远就和他打招呼。
按前世的经验，李建军想应该给他送点小礼物，但这个世道实在是太清廉了。老沈每天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对谁都热情严厉。
一次，李建军趁着大家都还没来，试探着说，自己每天这么早过来打扰，要不以后就给他带早餐。
老沈一听，笑容马上凝固，板起脸，说：“我看你这位小同志，年纪不大，资产阶级坏水倒是一点不少。我们阅览室是早到早占，你别动歪脑子来腐蚀我。”
说着，这位恪尽职守的管理员一个上午都没有理他。李建军想还是算了吧。自己本来也没打算行贿，只是觉得别人对自己这么热情想表示一下而已。
这事以后，李建军还是一如既往地第一个来占位置。停课以来，他就不想去自习教室挨冻了。
老沈看起来有点尴尬，之后的好几天，遇到李建军时，他的目光总是穿透过去，似乎李建军就是一空气人。
今天李建军还是赶早过来，书包里放着609每个人的签名笔记本。当然是空白的。要不，这关键时刻，如果笔记丢了，那这学期课算是白上了。
今天一大早，路上人不多，大多是去食堂的。李建军手上抓着包子，快步来到来到图书馆门口。
“李建军！”
潘莹钰挥着手朝他喊了起来，脸上明显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
好家伙，铁娘子的诨名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李建军想。
“大姐，你很抗冻啊。”
李建军回了一句。图书馆的大门还关着。
潘莹钰鼻头红彤彤的，鼻孔里还渗出一滴液体。
“谁是你大姐，你看起来比我成熟多了。”潘莹钰带着一贯的自信，刚才的兴奋劲冷却了许多。
“鬼才信呢。我一个十一岁小孩比你还成熟？”心里嘀咕着，李建军可没傻到嘴上也说出来。
“你今天是第一次来吧，是听说这里有空调吗？”李建军调侃了一句。
潘莹钰嘴唇一翘，说：“还老乡呢，这么好的地方都不透露一下，害得我在自习室冻了这些天。”说着，伸出两只手，“你看，十个指头都长了冻疮。”
见到李建军，她心里似乎释放一些东西，突然觉得这几天自己发疯得毫无理由。
李建军看到，她果然是十指都中奖了，两只手胀得象小面包，右手小指头上还结着痂，看来真冻得不轻。
他想起以前姗姗也是这样，一到冬天就长冻疮，那时没有特效药。大冬天的，长个冻疮大家也觉得很正常。
李建军从前世过来，就不这么想了。他工作后，家里已经装了空调，工作环境也是四季如春。冬天和夏天已经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
看到潘莹钰的手，他大叔控又发作，叹了口气，说：“你以后就不要来这么早了，我替你抢位置吧。我习惯了早起。”他指了指书包，“你看，这里面全是占位置的工具，他们那些懒虫要到九点才会来。”
他不知不觉就以一个中年大叔的身份真心可怜起眼前的小老乡，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果断。
潘莹钰自从赏雪回来以后，遇到李建军时发现自己有些不自信，准确地说是在他面前会不自觉地智商降低。
她前十几年的人生从来都是决伐果敢的。在家里父母都顺着自己，在学校一直是学霸。虽然没有各科的比赛，三好学生还是每学期有评选的。
潘莹钰几乎每个学期都能拿回三好学生的奖状。拿到奖状她从来不张贴，觉得学生每门功课考满分是必须的，但自己每次考试，除了数学，偶尔还有物理能考满分外，其它的功课都会有错题。
虽然，她即使错题，也会是全班前三，但她总觉得这是不应该的，没有全对，就表明还有知识点没搞明白。对于三好学生的荣誉，她真心没当一回事。
她平时喜欢各种玩，跳绳，踢毽子，跳远，排球，甚至和男生扳手腕，好像就没有她不会的。
在她的小学和中学时期，大部分同学不大注重学习，李建军前世各个领域的那些竞争，她是没经听过的。
成绩好，是她学一种知识就要搞懂的习惯带来的。无论就读那所学校，不管在女生还是生男生中，她差不多无形中就成了这群同龄人的核心人物，经常带着男男女女搞出一些动静。
来了Z大以后，尽管在班级里她是年龄较小的，但在寝室里那些大姐却慢慢习惯了她的各种筹划。
现在，寝室公众事务都听她安排了，“铁娘子”的诨名也被叫开了。虽然起初谁喊她，她就怼，现在已经答得顺畅又及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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