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关蔚绫收拾好了东西，一步一步，上刑场一般的心情拖动着自己的脚，来到了余钦言的面前。
他还吊着右胳膊，一只左手还夹着烟卷，目光空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反正，是没有发现关蔚绫的到来。
场面有些小尴尬。关蔚绫故意又往他跟前走了一小步，高跟鞋重重地踏在地砖上，有些响。余钦言醒了。
他看到关蔚绫的脸，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烟丢掉，用脚去碾灭。然后微微一笑，道：
“你下班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是那种沉默了很久没开口，声带沉睡太久没工作而引发的嘶哑，听起来还是让人有些心疼。他一定是站了许久，抽了不少烟。关蔚绫的心又化了一些，忍不住责难道：
“干嘛在这儿抽那么多烟？你伤还没好呢。”
余钦言一愣，随即目光又亮了一些，笑道：
“嗯。我知道，不抽了。”
二人又愣了几秒钟，为了打破尴尬，关蔚绫转身先走了，留下一句：
“去那边坐坐吧。”
公司对面的那个中央公园不错，又大环境又好，很适合聊天。
余钦言本来想说什么的，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又乖乖地咽下了。跟着关蔚绫往公园里走去。
二人走到了一个人少的湖中央的小亭子里坐下。关蔚绫看看他，他看看关蔚绫，四目相对，甚是尴尬。
关蔚绫先开口了，
“不是有话要说嘛？说吧。”
见关蔚绫绷紧了一张脸，气氛冷得很，余钦言也不自觉地变得很严肃。道：
“十二，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这么轻易地跟我说再见……呵，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
余钦言一双眼睛里交杂着繁复的情绪，认真地问道：
“一直以来，你把我当什么？”
关蔚绫的心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好慌好乱，故作镇定地道：
“我把你当什么？能当什么？当然是男朋友了。”
“真的？你认真了吗？”
此刻的余钦言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关蔚绫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有些心虚的感觉……
“我当然是认真的……”
“那为什么，我很少感觉到你的真心……除了这一次，你特意请假来花城看我……”
关蔚绫有些生气了，这个男人，他是想恶人先告状嘛？
“我怎么没有真心？我对你哪里没有真心？你是觉得，我有欺骗过你什么吗？”
余钦言很淡定地盯着关蔚绫，否认道：
“我从来没有怀疑你会欺骗我……只是，我一直都没有感觉到，你喜欢我。除了这一次我受伤，你突然出现，我真的很感动。你的紧张让我感受到了你的心。所以……”
没等他说完，关蔚绫就反驳道：
“我没有真心？你确定是我没有真心嘛？那我就要问问，你用心了吗？”
余钦言愣了几秒，没有说话。关蔚绫的心里就更不平衡了，各种不满在心里乱撞，很快就把她最后的坚强给撞碎了。那些不满和委屈都涌向了喉咙，
“你说我不用心，大哥，我就想问问，你用心了？你从前还会给我说一些笑话，现在你多久没跟我说那些哄我开心的话了？每天早晚只是例行公事地跟我说句起床了，晚安……呵呵……我就问一句，哪天早上不是我跟你说的早安，起床了……你哪一天喊我起床了？”
估计是关蔚绫的气势太盛，余钦言脸上的表情明显没那么硬了。道：
“对不起……但我真的是起不来……早上……”
“谁要你非得比我早了？我是说你的态度，态度懂么？我开开心心地跟你说早安，你就面无表情地跟我说一句起来了，就完了？”
余钦言有点懵，皱了皱眉，道：
“我没面无表情……打字……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面无表情？我也是……很开心的……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的信息……”
关蔚绫一听就更气了，哼了一声，道：
“你倒了是开心！这难道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谁不是一大早叫自己的女盆友起床的？早安，晚安，这话我没教过你么？你做到了吗？晚上我跟你说话，你总是等我都睡着了，不知道几点的半夜才给我发一个晚安，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回复吗？我是抱着手机睡着的……”
“我真的是忙呢……”
“谁不忙？在忙就没有看一眼手机的时间？就不能哄女朋友先睡觉再继续忙？谁拿枪指着你，让你争分夺秒了？就忙得连打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余钦言低眉陷入了沉思，也不再狡辩。关蔚绫决定继续吐槽，把她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
“我们俩本来就不在一起，所以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但你珍惜了嘛？”
余钦言抬起头来，看着关蔚绫，认真地道：
“这个，我当然是很珍惜的……”
关蔚绫气得接着道：
“那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无所谓呢？你走路从来都是自己走在一边，要么就走在前面，不知道的人，真以为我们俩是两个不相关的路人呢。”
“怎么会……”
“怎么不会？！两个人一起出去玩，结果你在前面走你的，我在后面走我的，那请问一下，我要是被人从后面拖走了，你知道吗？有谁是这样跟自己的女朋友一起走路的？你去问问还有谁？谁不是拉着自己的女朋友，保护好她，生怕把她弄丢了，怕她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而你呢？我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是怕谁看见了我们俩亲密，怕谁会误会嘛？”
余钦言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里面承载着厚重的怒气，压着声音道：
“不是的，我没在怕什么人，只是，走路，习惯了。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太会跟女孩子亲近的人……”
关蔚绫呵呵了，严厉地追问道：
“那为什么在见不到光的室内，电影院，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酒店，车里，我家，你都可以靠我那么近呢？在海洋馆里你是怎么握紧我的手不分开的？”
余钦言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有些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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