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其随手打开右手边的一个门，门内是一片荒漠。不见寸草只树，只见一片流沙。狂风卷着沙土，呼呼乱飞。所见之处，一片模糊。
岁其只看得到，流沙中有一人影，在拼命挣扎着，不让自己沉下去。
“麒儿。”门内人影一边挣扎着，一边急呼着：“救救师父，快救救师父。”
是师父的声音。一听到师父的声音，岁其又惊又喜。自从初试那天起，岁其就再也没见到师父。
这老头子，跑流沙里玩“激流勇进”了。
见门内是师父，岁其想都没想就要冲进去。
不料，被身后的可穆旦一把拽住。
“你是真莽啊，看见人就往里面冲啊！”可穆旦在身后死死抓着岁其。
“那是我师父。”岁其想要挣脱，不料可穆旦抓着不放。
“你有时候是真聪明，有时候也是真蠢。”可穆旦急了，大声呵骂道：“那不是你师父，只是一段境象。包括我，都一样。在你看到我突然变成一群乌鸦飞走，而后又重新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该知道的。”
“游戏的规则是，你能从里面带走一样东西。你要搞清楚，只是一样，特定的一样。不是任意一样，不是想带走什么就带走什么。”
岁其看着可穆旦，有些懵了：“特定的一样？怎么个特定法？护法师指定的？”
可穆旦摇摇头：“不，是你的初心。你在进入这个游戏时，原本想带走的东西。你能带走的，只有那个。”
可穆旦的解释似乎合理，但岁其有点不信邪：“但我把你带出来了。”
不料，可穆旦摇摇头：“你并没有把我带出来。等到这游戏结束时，我也会跟着消失。”
岁其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你只需要杀了我，就可以出去。可你非要一意孤行，不管不顾。这次幸运，你是侥幸逃脱了，可下次呢，还有这么幸运吗？”可穆旦见岁其被说动了，继续说道：“你要考虑后果。你觉得自己冒得起险，可你真正要带走的人，他可能会被永远留在这里面，就因为你的冒险。”
岁其承认，可穆旦说得没错。自己冒险的后果，可能让师兄永远留在这幻境之中。
师父绍郢的求救声还在继续。岁其看着流沙中挣扎的身影，狠下心，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石门缓缓关上，岁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难的是迈开第一步。第一步迈出去了，后面的路也就好走了。
岁其也明白了护法师的套路，门里出现的，都是岁其最在乎的人或者东西。
下个门里的会是谁？师姐牧元？还是霍驹？
岁其几乎没有过多犹豫，打开下一个门。
“开玩笑的吧！”岁其看清门里的人后，不觉叫出了口。
门里面的场景，是西山墓地。所天辰就站在自己的墓碑前，泰然自若地看着岁其，脸上挂着笑。
“岁其，好久不见。”所天辰的表情，像极了在某个岔路口，遇到了十年前的前任，羞涩中带着一点含情脉脉。
“别别别，别这种深情的表情。”岁其连忙制止道：“别人会误会，我跟你有一腿的。”
一旁的可穆旦听到这话，笑得快停不下来了。
“要不是你天天念叨着我，我也不会出现在你打开的门后啊！”所天辰自从死后，倒是稳重踏实了很多，不再动不动就威胁岁其了。
“我念叨你，是因为你的死，害的我不安生。”
所天辰出现了也好，岁其正好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念叨就是念叨，想就是想，我不问原因的。”所天辰死后，倒是嘴贫了不少。
“我在这是不是显得有点多余啊！”可穆旦转过身，开玩笑道：“你们先叙情，不，叙旧。”
岁其一把将可穆旦转过来：“只是冤家路窄。”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把这货从门里面拽了出来。”所天辰看着可穆旦：“你是蠢呢？还是幼稚？还是你想跟城主邀个功，好在圣门城谋个一官半职。”
“你就算死了，也还是在想着算计。”岁其嘲讽道。
所天辰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到底是谁杀了你？”这问题一直困扰着岁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知道是谁杀了我，整个圣门城的人都知道。”所天辰收起了脸上的笑：“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岁其看着所天辰，摇摇头。
“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所天辰一跃，坐在自己的墓碑上：“但事实就是这样，是你师兄杀了我。”
“不可能，我了解我师兄，他不可能杀人。”岁其绝对不能相信，是师兄真的杀了所天辰。
“那只能说明，你还是不了解你师兄。”所天辰倒是表现得坦然：“这很正常，你所谓的了解，只是你以为的了解。”
“你扪心自问，暂且不说你师兄，你真的了解你师姐吗？了解你师父吗？”所天辰继续说着：“他们现在在哪，在干什么，你都清楚吗？他们有跟你说实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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