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话一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肩背绷得笔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身后的纪非琰,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蓬莱阁的青石板路被晨雾浸得微凉,他们每一步都踩得又急又重,像是在跟什么无形的威胁赛跑 ——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保护欲,生怕晚一秒,阁楼里的人就会再受半分委屈。
纪非琰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山间的风裹着松针的冷意,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可这点凉意根本压不住心口那团烧得他发疼的火。那火里混着愧疚、悔恨,还有霍栀转身时,衣摆扫过空气留下的、让他抓不住的疏离。他缓缓低下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 —— 这双手曾在审讯文件上签下 “纪非琰” 三个字,笔锋凌厉,却没察觉到字里行间藏着的冤案;曾在霍栀被铁链锁在审讯椅上、眼神里满是绝望时,僵在半空,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如今,这双手连碰一碰她衣角的资格,都被自己当年的糊涂给碾碎了。
他闭紧眼,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霍栀离开的画面:她的背影不算高大,却挺得笔直,每一步都像在切断过去的牵连;那句 “很多东西带来的伤害是无法逆转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割着。是啊,伤害早成了疤,就算后来查清了真相,那道疤也不会消失,只会在阴雨天里隐隐作痛。
不知站了多久,晨雾渐渐散了些,阳光透过松枝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纪非琰脚边。他终于睁开眼,眼底的光彻底灭了,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死寂,像被乌云压了很久的天。他抬脚往蓬莱阁外走,每一步都像灌了铅,肩背垮着,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连身边侍从的搀扶都显得有些僵硬。“阁主,当心脚下的石阶。” 侍从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可纪非琰像是没听见,目光空茫地盯着前方,连自己是怎么坐上返程的车、怎么回到冥阁的,都记不清了。
一回到冥阁,纪非琰就把自己锁进了顶层的房间。整整两天,他没踏出房门一步,也没吃一口饭、喝一口水,只有满地的空酒瓶陪着他。负责送饮食的侍从在门外敲了无数次门,每次都只听见里面传来酒瓶倒地的脆响,或是死一般的寂静。侍从急得直跺脚,实在没办法,只好偷偷联系了国内的三位堂主 —— 穆承钧、元宸宇和容湛。
接到电话时,穆承钧正在书房看账本,元宸宇刚结束一场黑市交易,容湛则在调试新研发的追踪设备。三人一听 “阁主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不吃不喝”,都慌了神,连夜调了私人飞机,往 K 洲的冥阁总部赶。飞机落地时天刚蒙蒙亮,三人连行李都没放,就直奔纪非琰的房间。
“阁主到底怎么了?前几天去蓬莱阁不是还好好的吗?” 元宸宇一边快步走,一边抓着沿途的侍从问。侍从们都摇着头,脸色为难:“我们也不清楚,阁主从蓬莱阁回来就不对劲,进了房间就没出来过。” 只有一个跟在纪非琰身边多年的老侍从,犹豫着说了句:“阁主回来那天,眼神特别吓人,像是…… 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三人走到房门前,穆承钧率先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他轻轻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瞬间涌了出来,呛得元宸宇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房间里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书桌前的屏幕亮着,幽幽的光映在地上的酒瓶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元宸宇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酒瓶,膝盖重重撞在桌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画面有些模糊,但里面的场景却让三人瞬间定住 —— 冰冷的审讯室,生锈的铁链,还有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身影,正承受着电流刑的折磨。电流击穿身体的滋滋声、铁链摩擦的哗啦声,透过音响传出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这…… 这不是三年前那个‘逃走的间谍’吗?” 容湛的声音带着惊讶,他盯着屏幕里那个即使疼得浑身发抖,却依旧没低下头颅的身影,猛地想起了当年的案卷。
穆承钧皱着眉,径直走到墙边,“啪” 地一声打开了灯。刺眼的白光瞬间填满房间,满地的空酒瓶东倒西歪,酒液顺着地板缝隙流成了小水洼,纪非琰蜷缩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双眼布满血丝,像两团燃烧殆尽的灰烬,眼神空洞地盯着屏幕,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灯光亮起的瞬间,纪非琰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手挡在眼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来。穆承钧走到屏幕前,目光落在画面里那道倔强的身影上 ——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挺直的脊背、紧抿的嘴唇,却让他觉得莫名熟悉。他猛地回头看向纪非琰,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非琰,这视频你从哪弄来的?三年前的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你怎么还在看这个?”
元宸宇揉着发疼的膝盖,凑到屏幕前仔细看了几秒,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三哥,你看这个干嘛?当年你都签字确认她是间谍了,虽然最后让她跑了,但这事儿不是早就翻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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