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来是非寒师兄，失礼失礼。刚才我还在奇怪，怎么此处会出现如此气机强大的修真之人，哈哈！”
非寒从黑暗之中走出来。
仍旧穿着金色服制，但臂上缠了一圈白色绢帛，千魄刀刀尖指地。
面对陆一明，他面容肃穆，仿佛并不打算与他联络感情。
陆一明一时不知道该继续打哈哈，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正好云璃、驼鹿和火狐也到了。
“非寒师兄，你也在这里？”云璃老远就打招呼。
非寒骤然看见云璃，眼中戒备之色顿减，浮出柔光。
千魄刀光芒一闪，收入袖中。
下垂的嘴角微微翘起，令面容看起来不再那样难以接近。
“云璃师妹？上次夷人村一别，可有些时日了，你还好吗？”
“挺好呀！你呢？”云璃欢喜地走上前去，忽然瞟到非寒臂上一圈白色绢帛，眼神顿了一顿。
非寒捕捉到她的神色，微微一笑，笑容些许苦涩。
“是师父，他刚刚过世。”
云璃忽然感到自己迈不动步子，嘴角的欢笑也变得沉重。
“早前听说他闭了生死关，这样说来……”
非寒黯然。
云璃目光不自觉地溜向别处，不敢正视非寒。
非寒轻笑。“云璃师妹，师父临终前交代我，不得复仇。所以，他们上一辈人的恩怨，想必他不愿由我们下一辈人来背负。”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有些惊异。
云璃更是不敢相信，岐渊，素来没有仁慈名声的金焱神教掌教，会在临终前留下这样的遗嘱？
可是师父尸骨未寒，非寒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撒谎，或者开玩笑。这也没有必要。
那只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云璃微微一怔，发现心里竟是轻松了一大块。
“我正要担心，非寒师兄你因此而责任深重，沉郁不乐，现在看来倒是不必担心了。”
非寒有些结巴。“你，担心我？”
云璃莞尔一笑。
“对啊，我还担心，你视我作仇敌，今日要杀了我呢！”
非寒嘴角上扬，溢出一丝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云璃的眼神充满宠溺。
抬手捡起她落在鬓边的一缕碎发，放到肩后。
“咳咳！”一旁的火狐扫了一眼陆一明，用后腿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陆一明皱眉。“干嘛？”
火狐用飞速滑动的眼珠子，朝非寒和云璃指了指。
“去呀！再不去，就要被那小子勾走了。”
陆一明看了看云璃。“你说她？”
“难道不是吗？”
“非寒师兄喜欢她嘛！谁都看得出来啊。他们多般配，我去当什么电灯泡？”
“我靠！”
这时候，驼鹿冷冷地来了一句。“狐狸，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火狐看了看陆一明，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俩出双入对这么久，就没有擦出一丁点火花吗？”
陆一明认真地点着自己鼻子，认真地反问：“我和她？”
火狐“嗤”一声无奈的冷笑，知道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非寒倒是轻声笑了笑。
“红狐狸，你这‘出双入对’的话，是说给我听的吗？”
火狐和陆一明的对话，没有故意把声音压低，几人相距不远，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云璃略略转过目光，落在陆一明身上。
陆一明也正在看她。
二人目光相接，良久。
陆一明挠了挠后脑勺，裂开嘴巴露出上下二排牙齿，呵呵傻笑。
非寒看见他这副神情，“哼”一声冷笑，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云璃缓缓移开了目光。
只是火狐的话，不知怎么的，似乎轻轻地飘落在她心底，好像草籽嵌入石缝，怎么都除不去。
大概是为了消除这种尴尬的气氛，陆一明想到了一个适宜的话题。
“对了，非寒师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猫纹天眼石。你可有留意到附近的一只猫妖吗？”
“猫纹天眼石？”
“对，就是暹罗猫被木蛆卵感染之后，在内脏周围产生的一种毒素，所凝结的……”
“我自然知道！”
非寒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让陆一明更加尴尬了。
“对对，非寒师兄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呢？我听说附近有一只猫妖，有可能体内有这种药石。所以想请问……”
“没见过。”
“哦。”
陆一明感到对方显然很不耐烦自己，这都要怪火狐，好端端的说什么“出双入对”的话，害人家迁怒于自己。
“但是那边，有很多猫。”非寒忽然朝东面一个小巷深处指了指。
路灯混黄不明，照不进小巷，只能模糊地看到地面上似乎有一团灰色影子。
是血腥气的方向。
就在他们谈话之间，血腥气一直没有断。
****
陆一明握住震天剑在手，一步步走入小巷。
血腥气越来越浓烈。
快到灰影近前的时候，血腥气浓到令人作呕的地步。
几团更小的黑影出现在边缘，绕着灰影移动。
其中一团黑影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扭过头来。
黑暗中，二只碧绿色的眼眸异常醒目，当中二团黄色的瞳孔闪闪发亮。
是猫！
陆一明停住脚步，他已经看清那团灰影，是躺在地上的一个流浪汉，衣不蔽体，已经死去多时。
小腹部位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流了满地。
那些黑猫们正凑在旁边，对着肠子大嚼。
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咀嚼的声音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肠子呈现棕黑色，是被吸走精气的迹象。
一定是那只猫妖杀死了这个流浪汉，此刻却不知去向。
陆一明催动灵力，震天剑发出刺目光芒。
“喵！”
众猫一齐厉声嘶叫，仿佛受了极大惊吓。
这些都是在猫妖身边的猫，受不了震天剑的凛然正气，纷纷逃散。
远处有几间窗户亮起灯，有人推开窗，探出脑袋。
陆一明赶紧收起震天剑，跨入隐蔽的角落。
“啊！”
有女人借助暗弱的光线，发现了毙命的流浪汉，尖声厉叫。
“死人了！快叫警察！”
很快，四面八方的脚步声响起来。
陆一明捏了个诀，腾上云端，看到聚集在流浪汉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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