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天也黑了。
关沁抱着心心不舍得松开，但她也该告辞了。
“张姐姐，我这番就要回去了。你可别忘了带他们来看我。”
宋氏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有些不赞成道：“大河村里离这有几里路呢，你们这丫鬟婆子的不安全。”
“若是不嫌弃，就在家里住下吧？”
张氏也附和道：“左右家里的房屋多，你住一晚也无妨的。”
关沁抱着孩子左右为难，又想留下，又怕落人口舌。
“我……”她犹豫不定的看向李嬷嬷，李嬷嬷却知道她家小姐这是想留下了。
她还未开口，心心却突然抓住关沁的领口，啊啊的说着什么。
张氏立马玩笑开了：“瞅瞅，刚认的亲，这就舍不得了？”
众人一笑，关沁却是一点儿也不想走了。
李嬷嬷适时上前，接过孩子道：“留一晚也成，外头天黑了咱们也安全。”
“嗯。”关沁立马点头。
“好好好。”张氏转身就去收拾房间。
李嬷嬷跟上去，不是她不放心，而是小姐最近来整夜睡不着。不然她们也不会从都城来乡下散心。
她将身上戴的安眠香囊挂在床头，对张氏道：“多谢您了。”
“我一个做奴才的，话值不了几个钱，但我还是要同您道声谢。”
李嬷嬷说着对张氏作揖行礼：“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
“因着母家败落，她才会给大她十岁的学士做续弦添房。众人都知道后母难做，何况是个大好年华的小娘子。”
她说着两行热泪就流下来，张氏赶紧拉她到床边坐下。
李嬷嬷擦着泪，把这些年的苦楚和着泪说出来：“我家小姐怕家里的嫡长子介意，便一直不肯再生。”
“年前嫡长子娶了妻，她才想着怀个孩子傍身。”
“年初刚诊断出怀的双胎，大年初一那天就落胎了……”
“老爷虽气，可查出来是嫡长子做的后，这事儿也不了了之。小姐心里苦啊，她不过是去质问一番。”
“老爷却当众叫她下不来台面，他就是欺我们母族无人撑腰！”
李嬷嬷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可话语还是说的清清楚楚：“小姐这一辈子，怕是都毁了……”
“落胎那日凶险，她险些没缓过来，以后怕是都不能再生了。”
张氏听的心神一震，接着就是愤怒。
她气的浑身发抖，拼命忍住不大声喊出来：“什么劳什子嫡长子！”
“这帮害人性命的东西，他就算得了势，也走不出去！”
李嬷嬷擦掉眼泪，拉着张氏的手道：“这话你莫要同小姐说，她不知她……”
“你放心，我肯定不说。”
张氏安抚的顺着她的背，李嬷嬷看着一把年纪了，却还要面对这些腌臢事儿。
“心心和年年喊她一声娘，就让他们给她养老送终！”
李嬷嬷点着头，眼泪又落了下来。
外头关沁看着婴儿车里的两个孩子喜得不行，她拉着宋氏问东问西。
连他们第一次哭，第一次拉屎乃至第一次笑都问清楚了。
“岁朝，岁首～”
她声音温柔，白皙的手指被两个小家伙握进手里：“我是干……娘哦……”
“啊啊～”
年年蹬着腿，抱着她的手就塞进嘴里。
她抽回手指，冲里头喊道：“李嬷嬷！”
李嬷嬷赶紧擦了泪跑出来，她一直低着头不叫小姐发现她哭过。
“李嬷嬷，把这蔻丹去了吧。”关沁伸出漂亮的手，上头艳红蔻丹在烛火下泛着光。
“这是您刚做的……”
“没事，去了吧。”关沁看向两个小家伙道：“去了吧。”
李嬷嬷点点头：“好。”
她走出去，冲外头的车夫道：“明早回庄子上一趟，把小姐的蔻丹都取来。”
车夫点点头，而后才捧着碗吃粽子。
张氏收拾好情绪走出来，看向关沁时总是不自觉带着心疼。
“张姐姐，今晚我同他们睡成吗？”关沁恳求的看着她。
张氏点点头，没等她再说什么就同意了。
她拉过一旁的宋氏，两妯娌怕是又要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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