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首先别让猎人知晓你那离家出走的客人,其次司辰的阴影以及太阳的视线对你们来说可都足够危险。”而只要是人便是都可能说出我反常的举动,而那些碎片林林总总的到了猎人们的耳中,我那尊贵的客人大约便不得不回到故乡去了,而我自己或许也会遭到关押,那是渡鸦先生没有说出潜台词,而我与那蝴蝶都能够理解其中的深意,故而保持沉默。
“先生,往哪儿去。”那船家打着哈欠并未抬眼看我,只是卧在船底荡荡悠悠,半梦半醒间勉强向我问了好,而当我说出了不算详细的地址时本还惴惴不安,谁知他倒翻了个身,说了句“拜托了。”之后便将这船行的方向尽数交给了那些游鱼,而那分明没有帮上任何忙的船家,他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要起小费来,“我并不缺金银之类无用之物,我想要更多故事。”
故事,那倒恰好是身无分文,心中惴惴的我唯一还能称得上是够用之物,甚至还有着足够之多的残余使我得以将其献于他人,即使几乎没人买账也是一样。我一口答应了下来,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此人命我承诺在上岸后一定不要忘了停泊在海中的他,我想他一定是曾经吃过不少亏才知道先获得保证要紧,但是他毕竟是浪潮的孩子,因而百密仍有一疏。
我若是上岸后寻个由头逃之夭夭,他也多半是拿我无甚办法的,不过正如同那蝴蝶所劝阻的一般,我在船停泊,我的脚踩在沙滩上的那一瞬间便唱起了方才于心中编撰的诗歌,无论是声音还是歌唱的功力,亦或是对我手中乐器的熟练度而言,我没有看到任何长进之处,唯一多出来的东西不过是那蝴蝶也于腹中同我唱起了一样的歌,因而我的歌声便更有层次了。
可此次演奏的效果可胜过原先无数了,我看到那船家的嘴角扬着笑意,眼中却满含着泪水,他是浪潮的孩子,对情绪要更敏感些却也更易受人影响,而更令我信心大增的是我发现几乎全部的过路客都曾为我的歌声与故事驻足,而有些甚至自称是从城中赶来,聆听那口口相传的,足以敞开万民心扉的歌谣。我在其中看到了渡鸦先生,他依旧早早占据了影中角落。
一曲终了,围观的人群便也逐渐散去了,但他们眼底的泪痕以及如今依旧含笑的面容却能够停留更久,而我也转而问向了那我算是唯一的评委的船家,“船家,这报酬如何?”他自然是无法说不好的,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便着急慌忙的以手晃动着水面惊醒了一样为之着迷的游鱼,随后便在最后一声赞许声之中逃之夭夭,只留下了我们与正在鼓掌的渡鸦先生。
“不错,劝你来我的小酒馆驻唱果真是明智之举。”渡鸦先生笑道,他告诉我方才那些听众中,绝大多数都是那乌鲁克城中的居民,他们大多友善但或许因为他的缘故许多都是醉鬼,“我只需将你泡在蜜酒之中,再使唤我的孩子们四处张贴上你的新诗,只说你将会于此处久留,那我不敢说场场爆满,至少打发我那小酒馆的几个总是空余的位置倒是恰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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