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望着被暮云拥抱的日头,陈背篓心里一阵失落,从这个夜晚开始,院子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院子大,陈望春离开之后,院子变得空阔无边,而黑乎乎的魁星楼则静得可怕。
多年来,陈望春考大学的事,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他咬牙坚持了六年,这六年没有丝毫的放松。
现在,身上的重担卸下来了,他突然有一种失重的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心里空落落的,无所适从。
夜显得无比的漫长,而瞌睡逃得无影无踪,在这个静夜里,星空湛蓝、月色溶溶,陈背篓用回忆往事的方式,一寸寸地消磨着漫漫长夜。
何采菊终于被他从如烟的往事中打捞出来,之前,当深夜里,他的身体深处涌上一股欲望的洪流时,他便格外地想念何采菊,想得发疯时,就抱着她的枕头,紧紧地搂住,使劲地嗅着她残留的体香。
然而,当欲望退潮之后,他又变得冷漠,想起她的懒惰和毫无原则,便无情地挥手,将她驱赶出自己的记忆。
陈望春考学是头等大事,他不能含糊,所以,当初驱逐她是正确的,为大局着想。
现在,尘埃落地,陈望春高中状元,这一伟大使命已经完成,那么,他可以原谅何采菊了,可以和她共度剩下的日子了,但他不知道她在哪里?
她长着腿,难道不知道回家?陈背篓埋怨何采菊。
四十三岁的陈背篓,发觉自己现在最迫切的问题居然是解决他的生理需求。
古语讲饱暖思淫欲,这话没错,他忙碌紧张时,欲望消失了,他像个坐禅的老僧;身心一闲,他就想入非非,要是何采菊在,他何至于这般火烧火燎地难受?这个女人,在该离开的时候赖着不走,需要她的时候,却杳如黄鹤。
陈背篓去油坊门学校找徐朝阳校长,徐校长对他很客气,忙着给他让座、泡茶、敬烟,说:“你现在是状元的爹,全县有名,县长都提到你呢。”
陈背篓一听,很受用,当然,他也不忘了炫耀一番北京的经历。
陈背篓找徐朝阳校长,是让他帮忙,弄一个寻人启事,找一找何采菊。
陈背篓抱怨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这女人,一走几年,连个音信都没有,心真狠。孔子说,惟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真正的头发长见识短。”
徐朝阳校长问:“寻人启事往哪登呢?你不知道她在哪个省哪个市,咱本地的报纸电视台,她又看不到,大海捞针啊,还不是白花钱。”
陈背篓也生气了,说:“随便登一个,了了心事,算我找过她了,回不回来是她的事。”
徐朝阳校长叮咛陈背篓,家里的卫生一定要打扫好,会经常有学校组织学生参观学习,魁星楼是我们县教育的圣地。
陈背篓满口答应,说:“在我心里,魁星楼比老祖宗的牌位都重要。”
去了一趟北京的陈背篓,对油坊门极不满意,乱扔乱倒垃圾、随地大小便、狗和猫无人管理、狗在光天化日下公然调情、猫整夜地叫春;人的语言粗俗,不文明,见人只会问吃了吗?村街上尘土飞扬,住房杂乱无章。
总之,油坊门太落后,人的素质极差,人家北京如何如何,成了陈背篓的一个口头禅。
陈背篓开始给他物色女人了,刘麦秆那样吊儿郎当的,都有女人给他暖脚,我陈背篓是状元的爹,一个人独守空床是何道理?找一个给我做饭、洗衣、暖被窝的女人不过分吧?
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至少得对得起状元爹的身份,可不能像刘麦秆,饥不择食,啥歪瓜裂枣都往家里领。
陈背篓开列了几个条件:一是不能太老,最好在三十岁左右,女人四十豆腐渣,脸上有了褶子、眼角有了皱纹、胸塌了、屁股也瘪了,没一点手感。
二是要懂事的,不无理取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纠缠、不耍赖;可以撒娇,但只能局限在床上,床上不撒娇的女人,不够味不刺激。
三是不要贪得无厌的女人,一会要镯子、一会要项链、一会要衣服,你不满足她,她就不让你上。
四是丈夫不在家的女人,用起来方便也安全。
按这四个条件在全村筛选,陈背篓逐渐锁定了他的目标。
刘晓菲,二十七八岁,身材苗条,有六七分颜色,温柔大方,她男人在外面搞装潢,一年到头不在家,留她在家里带孩子,伺候公爹。
刘晓菲不缺钱,因而穿得很时髦,她每天清早七点半,送孩子去幼儿园,下午四点半再接回来。
刘晓菲接送孩子时,要经过陈背篓家门口,以前见了面,她笑吟吟地打个招呼,但那时,陈背篓的心思不在女人身上,因而,对这个漂亮女人的问候只是不冷不热地点点头。
现在,她成了他瞄准的猎物,这条可爱的鱼能不能上钩呢,陈背篓心里没底。
这天早晨,陈背篓站在门口,等刘晓菲。
七点半,刘晓菲准时过来了,骑着一辆女式车子,后面的座子上坐着她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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