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灵堂内外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杨双文的尸身上。
曾夫人听见他的声音,打个激灵,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瞬,杨双文爬满尸斑的手,便指向了她。
“小人生前曾因替二奶奶放虎皮钱,被逐出家门,走投无路之下,伯夫人曾氏命赵春兰找上门来,让我去万宝银号,以九老爷名义,替她做空九老爷的银子放贷。”
“万聚楼倒台后,曾氏知道我欠了大笔外债,便重金收买我,让我潜入家中,杀了老祖宗。”
“后来绣衣使介入,她担心东窗事发,便将我来京探亲的妻儿,抓去了她在南郊的别庄,以他们性命要挟,让我自尽身亡,死无对证,免得被绣衣使查出什么。”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曾夫人赶忙否认,“你是谢婉燕的表兄,与她有首尾,从来都是替她办事,与我从未见过面。”
她看向楚琰“殿下,我从不认识此人,他在攀诬我,我一个深居内宅的妇人,怎可能派人抓他妻儿,还威胁他,简直荒谬。”
杨双文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说。
“她允诺待我自尽以后,便将我妻儿送回江南,没想到……前天夜里,我妻儿皆死于她手。我妻儿尸身,如今尚还在她别庄之中,殿下可派人前往查探。”
若非绣衣使的卷宗上,查出他妻儿并未回江南,他也不会发现,妻儿死在别庄的真相。
杨双文幽幽地又道“曾氏虎皮钱获利的银子,一部分利滚利投进虎皮钱里,还有一部分,存在万宝银号一个叫曾齐名字开的户头里,兑银子的信物,是一方刻着曾齐名字的私印,那私印如今就带在她身上的荷包里,还请殿下查证。”
这一回,不待楚琰有所表示,一旁的武安伯苏尉,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扯下曾氏腰间的荷包,果然从里面抖落出一方私印来。
那方私印上,赫然刻着“曾齐”二字。
这是个假名字,若非杨双文亲口指证,谁又知道,曾齐是曾氏在万宝银号开的户头。
正在此时,堂上的绣衣使,眼明手快,从灵堂一隅,抓住一个头戴白色绒花,企图偷偷溜出灵堂的仆妇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赵春兰。
赵春兰见曾氏被证得死死的,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此刻又被绣衣使抓住,根本无需旁人开口审问,她便倒豆子似的,把曾夫人如何让她找上杨双文,又如何让她去哄骗莲俏和谢妈妈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大夫人说二奶奶是‘虱多不痒’,她盯上杨双文,也是想着有朝一日,万一东窗事发,凭着杨双文与二奶奶这层亲戚关系,和二奶奶偷拿公中银子放虎皮钱这档子事儿,还能将脏水泼到二奶奶身上……”
至此,人证物证俱全。
即便如此,曾夫人却还不愿认罪,“不,我没杀过人,这些都是他们诬陷我的……”
“阿娘。”
忽然,旁边传来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话。
曾夫人循声望去,便见今日在灵堂上,始终不发一言的大儿子苏成业,走到她跟前。
“认罪吧,阿娘。”
苏成业神色悲哀地道“儿子昨日找到小安,已将小安交给了绣衣使。你为了能拿捏二弟媳,指使小安将二弟媳引去假山,让她目睹此事。事后又派人欲将小安灭口,恰好被郑家人所救。你所做一切,儿子都已经告诉殿下了……”
苏成业的话,便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曾夫人的面容,瞬间灰败下来。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恶行竟早已被大儿子揭发。
“儿啊,你可知道,若定了我的罪,有我这样的母亲和祖母,日后你和你的儿孙,将如何立于世人面前?”
“您既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要造下如此杀孽。”苏成业悲痛地道“儿子宁愿日后在世人唾骂中赎罪,也不愿母亲执迷不悔。”
曾夫人闻言,惨然一笑,无力瘫坐在地上。
她做这一切,皆是为了两个儿子费心筹谋。
没想到,到头来,一个狼心狗肺反了水。
另一个……却见不得她如此行径。
那她做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苏成业不愿再去看曾夫人一眼,转身走到老祖宗身前,跪了下来,“祖母,孙儿不孝,是孙儿的存在,让母亲生出贪念,还请祖母责罚。”
武安伯苏尉也走到老祖宗面前,扑通跪在地上,“娘,孩儿不孝,是孩儿没照顾好您!”
父子二人,重重叩首,伏地痛哭。
就连旁边的苏显,旁观了来龙去脉,也走到老祖宗跟前,跪地伏首,痛哭失声,“母亲,是儿子害了你,若非儿子执意支取钱财,也不会让母亲遭此劫难……”
灵堂因这三人的痛哭声,充满了浓重的悲意。
沈灵犀走到老祖宗身后,捻起一根丝线,指尖微动。
老祖宗的尸身,微微抬手,轻轻拍了拍儿子和大孙子的肩膀。
“大郎,成业,你们二人常年驻守边关,守护我大周山河,为朝廷尽忠,是我苏家的荣耀。虽然此番我意外横死,可是能在死后看见你们能持正守心,我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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