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醒得很早,阿依今日给他穿了一袭月牙白的衣袍,衣袍下摆用银色的丝线绣了几片竹叶。
这白色的衣袍,衬得童初多了几分谪仙的气质。
阿依不由有些看呆了,公子真好看。
突然一道嘶哑的声音轻轻道,“走吧。”
阿依脸色不由窜出了一抹红,还好没人没发现。
阿依慌慌张张的跟了上去。童初身后还跟着一人,阿零。
阿依看着阿零,突然想起件奇怪的事来,夫人不允许阿零随便进公子的房间,只允许他站在门外还有随身保护公子。
童初走到大堂,果然看到了情绪低落的两人。
柳柔直起头来,看了一眼童初,“走吧,马车已经备在外面了。”
行至府外,停着两辆马车。
童槿和柳柔上了前面的马车,童初带着阿依和阿零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定国候府。
定国候府前停了许多的马车,童初看着,来定国候府的人不少。
童初没有关注哪些人来了,也没有关注来的人是什么身份。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童初看着祠堂前跪满的人,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沈译。
他是那么的不同,他跪得笔直,他也是众多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流泪的人。
可是她不会因为他没有流泪就觉得他不伤心。
相反的,她觉得他比那些哭得撕心裂肺的人更难过。
童初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她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他走出伤痛。
柳柔看了一眼自己一动不动的女儿,叹了口气,便带着小女儿去了待客的前厅。
童初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沈译回头看了她一眼。
童初被那一眼刺痛了,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痛。
童初垂了眼帘,再抬起眼眸时,沈译依旧跪得笔直。
在宾客越来越多后,跪着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其实本就不必一直跪着的,只是沈译一直没起,使得有些人想起又不得不继续跪着。
沈星冉看着自己旁边的弟弟,已经跪了快一天一夜了,终于是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了。
沈星冉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童初的方向走来。
童初看着沈星冉,轻轻的点了点头,可是沈星冉却并未直接从他身边过去,而是站了下来,轻柔的声音响起,“烦请公子劝劝,他从昨日到现在一直都未曾进食。”
童初轻轻点了点头。
沈星冉见此,也不再多说,慢慢的走了。
童初过了好一会,才迈开脚步向着那抹身影走去。
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译,童初慢慢的蹲下去,轻轻的拍着沈译的背,柔声道,“想哭就哭吧。”
沈译突然把头靠在童初肩上,闭着眼睛,一滴一滴的泪水从眼眶流出。
哭出来就好了。
童初依然慢慢的拍打着沈译的背,却不知道在远处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他们。
定国侯府连着吊唁了三日,这三日很多人都忘了一件事,当朝六皇子李谦出宫立府了。
梧桐街,六皇子府。
李谦看着偌大的皇子府,两边站着的下人,很满意,不算多也不算少。
他这次出宫立府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小太监出来,唤作小桌子。
小桌子看着冷清的皇子府,叹了口气,别的皇子出宫立府来庆贺的世家公子哥可多了,到了他们殿下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李谦看着把心思写在脸上的小桌子,笑道,“本宫喜欢清静,他们没来也挺好的。”
小桌子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殿下,心里叹息道,罢了,殿下开心就好。
李谦突然想到什么,又朝着小桌子问道,“让你派人送去侯府的礼送了没?”
小桌子恭敬的说道,“已经送去了。”
李谦点了点头,“嗯,那就好。”
进了内府,看着院子中空着一块地,李谦顿了顿,语气有些惆怅的道,“去找棵银杏树来种着。”
咦,他记得殿下以前最爱海棠花了,现在怎么又要种银杏了?
虽然心里疑惑,但小桌子还是马不停蹄的去办了。
看着远去的小桌子,李谦心里又思虑起来,他只想当个闲散皇子只怕是不行。
眸子暗了暗,李谦想起了远在锦南的外祖一家。只怕他是最无势的一个皇子了,只是他这么无害,为何还有人要害他的命?
看来他也必须采取行动了,绝对不能当那待宰的羔羊。特别是在他经历过死亡之后,他深知生命的可贵。
若不是小桌子救了他……
……
定国候府丧事办妥当后,定国候上了旨,废除了定国候世子的世子之位。
一切都平静之后,上阳的世家公子小姐们接到了司空府办宴会的帖子,原来童家大少爷和大小姐要过生辰了。
在凛国,很重视孩子的满月宴,周岁宴,接着便是十四岁的辰宴,还有女子及笄礼和男子的及冠礼。
在凛国只有嫡子嫡女才有资格办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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