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么多了。”
女人神色有些瑟缩，那穿着长袄子，带着镶毛瓜皮帽的中年男人则看着这水灵的蔬菜，咧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女人老实的脸上陡然出现几分惊喜。
瓜皮帽中年男人见了，神色微微有些鄙夷。
但还是用一脸贪婪的目光看着那被他小心翼翼的放进马车里的那一篓新鲜的蔬菜，有颜色青翠叶片肥大的绿色蔬菜，也有颜色鲜红的酸甜果子，据说是一户农户人家的小姑娘弄出来的。
什么大棚蔬菜。
据说弄了这个，一年四季都能种植新鲜的蔬菜。
这件事情他们早就已经回禀给了他们东家，东家那边也打算弄个一样的。
这年头，庄户人家一年到头都指望着地里的出息。而地里出息好不好全看老天爷愿不愿意赏饭吃。可有了这“大棚”就不一样了。
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蔬菜瓜果，甚至这些蔬菜瓜果还都长得那么好。如今酒楼里一些熟客指名就要这些炒菜，可想而知等那大棚弄出来，酒楼能挣多少银子！
他们就再也不用从这个愚蠢农妇手里买菜了。
一开始是他们桃花香求着跟农妇买这些新鲜的蔬菜瓜果，态度自然好，可如今，想着东家已经着手种植大棚蔬菜了，掌柜的态度就逐渐轻慢了起来。
不过这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农妇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等那马车一走，老实妇人的脸上这才出现了几分踌躇满志的情绪。
虽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对不住顾家母女，可她是几个人之中干活最卖力的，干得活儿远比一般人要多，每天偷偷的就每种蔬菜摘上几颗也不算什么……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些愧疚感瞬间就散了。
她怀揣着那一块碎银子，又把手伸进怀里去摸了摸，感受着那块碎银子沉甸甸的重量，她心里高兴极了。
嫁进卫家这么多年，她手里从来都没有捏过超过五文钱。
她婆婆是个强势的，男人又老实，再加上这些年连着生的孩子都是女儿，卫毛氏在家里地位极低。
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干活的机会，卫毛氏原本是十分珍惜的，干活也格外卖力。
有一天，有一辆马车停在她家外面的小道上跟她婆婆卫尤氏说着话，当时卫毛氏还觉得奇怪，她家也没那么有钱的亲戚，婆婆这是跟谁说话？
她还以为是过路的。
那天晚上，婆婆卫尤氏难得的对她有了几个好脸色，还问她夜里带着家宝睡累不累？如果累的话就把家宝抱去她屋里去。等过了春耕不忙了，家里再建一间房子，把几个丫头分出去。
她男人是家里的独子，这些年家里的日子也确实不好过，所以家里一共就三间房，一间是婆婆卫尤氏夫妇两人在住，一间是他们夫妇住，最后一间则是堆放杂物的。
以前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其实还好，现在几个丫头越来越大了，确实不太方便。
特别是叶家宝夜里太能闹腾，婆婆虽然疼他，却只带了几次睡觉就把他扔回来了。
因此夜里是她带着叶家宝睡的。
偶尔他闹得太厉害了，她男人也会不高兴。
一听婆婆这么说，卫毛氏先是愣住了，后是高兴，谁知她婆婆随后问她在严氏那大棚子里的活儿怎么样？
卫毛氏一一都老实说了，卫尤氏果然更加高兴。
后又试探问她说，那他们在那边干活儿，能不能偶尔掐几颗回来吃？
卫毛氏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她是个老实人，给东家干活哪能偷偷掐两颗菜回来？这事儿卫毛氏也不敢问旁人，只是在卫尤氏摄人的目光之下，半天才呢喃道：“严嫂子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谁知卫尤氏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那你干活的时候掐点回来。”
卫毛氏顿时骑虎难下。
她本就是懦弱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被卫尤氏压着那么多年。禁不住卫尤氏几次三番的劝说，再者觉得只是一些蔬菜，确实没什么。
这些东西在乡下到处都是，无非就是严氏母女弄出来的品相更好。
就好比一棵菜，它就算长得再大，不也是一棵菜吗？
还能变出花儿来吗？
卫毛氏也逐渐说服了自己。
不过卫毛氏性子老实，一开始让她悄悄的掐人家的菜她也不敢，生怕被发现了，到时候把这活儿给弄丢了可怎么办？
这活儿十分简单，每天就是帮着除草，大棚里的温度高，杂草也长得十分繁盛。
不过拔草一点都不累，因为大棚里的土质疏松，偶尔还能拔到美味肥大的野菜。因此这活儿格外紧俏。
说起来若非是青妮儿跟顾家的玉珠关系好，这活儿说不定还轮不到她。
只是人的胆子就是一点一点大起来的。
……
卫毛氏刚到家门口就听见了马车铃铛的声音，大概是做贼心虚，卫毛氏赶紧攥紧了衣襟钻进了小院。
“咱家找的基本都是本村的嫂子婶子，你说谁的可能性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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