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萝见傅骊骆打定主意要去,便只身去六角屏风后的廊几上挑了件水锈色的薄衫替她穿上,又扁了扁嘴道:“小姐铁定要去,奴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那大将军府的窦小姐对小姐您颇为芥蒂,她上次能推您下湖,这次指不定又要做什么!小姐您...”
“别说了!”
“失足落水是我自己不当心,与窦媛无关,此事往后休要再提!”柳眉拧紧,傅骊骆如玉的面庞陇上一层郁色,抬指去系腰间的金丝绦带,她如水的眸子比先前凌厉了几分。
蔓萝忙的称是,看自家小姐携了茹茗出去,亦赶紧寻了把青竹伞追了上去....
正值梅雨时节,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个没停,零星的雨水从油纸伞的边缘滴落在地。滑腻腻的靡雨氤氲着空气中的湿热,傅骊骆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主仆三人自北边小雀门上了早先预备下的小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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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 后院厢房
一婢子打扮的丫鬟正提着五色镶秋梅图的锦盒守在梨香楠木小扇门前,满脸的愁云惨淡,隔着菱窗格子,小婢女探着脑袋,轻语劝诫起来:“小姐,您已经二日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怎的吃得消?好歹先吃些东西要紧呐!”
“不吃,快些拿走。”厢房内传出一声厉吼,声音急促而尖锐,带着刚哭过后的颤音。透过八镶单檐歇瓶顶的琉璃门,依稀瞧见一道纤瘦的身形扑在六屏嵌云石直腿罗汉床上,那细肩一颤一颤的,满头青丝皆乱蓬蓬的散铺在床上,她正哭的伤心不已。
昨儿晨起去春芳斋给老夫人请安,隔着云扇门冷不丁听到老夫人对身边的嬷嬷提起她的婚事,说什么她已到了婚嫁的年纪,找点给她配个人家是正经,末了又听到一句“慕容国公府的慕容公子年方双十,倒是可以与之相配”云云。
说到底她也不是这将军府的正经女儿,春芳斋那位老夫人又最是看她不顺眼,想必早早打发了自己她也落个清净!
其实早在二个月前她就恢复了记忆,她深知自己真实的身份是何等的忌讳,故佯装一切如故,只是她心中的忐忑和悲愤无人能知,她亦别无所求,只想这一世就这样以窦家小姐的身份待在这将军府里,待在他身边即可。
只是现如今,这样的念头也被打碎了。
窦媛暗自回想,不禁悲从中来。
殊不知就在窦媛感叹自己悲惨境遇之际,另一与她血脉相承的少女自东边官道奔赴了过来。
俗语说六月的天儿小孩的脸,最是善变的,出门还阴雨紧布的天,现如今倒旭日高照了起来,迎着灼热刺眼的阳光,傅骊骆主仆三人相扶着下了马车,只一会的功夫,众人的脸颊皆是热烫一片,才刚进了将军府的大门,禀事的嬷嬷就迎了出来,一路漫步到了会客的前厅。
“古大小姐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家大将军早已进宫还未回来呢!您一路奔波劳累,不妨先坐着吃茶等他一等,指不定午膳前他就回来了。”穿着褐锦稠衫,体态略显丰腴的杨嬷嬷亲手奉了盏茶给傅骊骆,又命婢子们摆了各色瓜果点心在傅骊骆身旁的梨木案上。
杨嬷嬷是这诺大的将军府里的主事嬷嬷,行事自是比旁人多了一分玲珑心思,况且她这也不是第一次见这贵女,从第一次傅骊骆来将军府索马驹儿,至第二次来府中观赛马比赛,杨嬷嬷都是在场的,她清楚的知晓自己的主子窦大将军对这贵女的情谊,故不敢在行动言语上有任何的怠慢之处。
听杨嬷嬷说起窦骁扬,傅骊骆反而有些面色发红,轻啜了一口清茶,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瓷胎画珐琅墨梅白地茶盅,颦眉朝四方屏风后的过道去看,傅骊骆不禁开口询问起来:“怎的不见媛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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