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拿去倒了吧，可惜我这条柔弱不能自理的小鱼鱼。”
白行离故作叹息地端起了那一盘鱼，隔的很远。
似乎这条鱼很不干净。
沈南柒不再理会白行离，这人说起话来可真是好笑。
柔弱不能自理的小鱼鱼。
怎么听起来都有一种不寻常的意味。
终于。
在沈南柒一遍一遍抬头看天与转头看清冷美人中，可以吃上饭了。
沈南柒坐在外面的石椅上。
对面是国师大人。
看起来是两个规规矩矩的客人，但沈南柒知道，她自己陷入了这种不真实的情境中。
她何德何能，能有如此享受？
三生有幸能有此际遇。
“国师大人，我很少喝酒，今夜便用这海棠花酒来敬你吧。”沈南柒确实不会喝酒。
喝一点就醉。
所以上次喝起桃花酿来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暮清澜。
甚至上次还在酒色诱惑中与国师大人如此亲密接触。
如若上次没醉酒，沈南柒是断然不敢做出那些举动的。
但是她喝了酒，第二天便很难想起酒醉后的事情，往往过个几天她才能回想起来。
她这种人，做出个什么酒后乱性的事情，都是不足为奇的。
沈南柒见国师大人久久不回答，这才看向他，没人，什么时候走的。
她说了个寂寞。
沈南柒安心地坐下来，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沈南柒回到白行离安排的地方躺了下来，有些困了。
可能是吃得太多了。
国师大人亲自做好的美食，自然是不同凡响。
与此同时。
古端茶园的深处。
两个人正在一同看着天生的一弯弦月，月光之下，一切都添了一些温和。
正是白行离与云圻。
“师兄，你到底要什么时候与嫂子点明心意？我今日问了。”白行离故意卡在这里。
等着师兄问话。
“我这几日总是时常忆起年少时犯下的过错，我这样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属实是不应该耽误了小丫头。”
云圻的话里仍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本该是怨怼的话，却平淡无奇。
“可是那也不是你的错，众神相逼，妖族内乱，你能保全自身便已是不易。”白行离的话里有偏袒的意思。
这九千来，跟在师兄的身旁，他也明里暗里知道了之前的事情。
这么些年来，师兄也一直在懊恼自己保全不了半妖一族，害得半妖一族只剩下寥寥几人。
可是那些属实不是师兄的过错。
“罢了罢了，活了这么些年，得过且过，我也过下去了，只是现在心里一旦有了挂碍，便千万般不舍。”云圻的话里多了一些淡然。
似乎真的放下去了。
“嫂子这般聪明通透的一个人，定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白行离满脸堆笑，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皎皎月光，为什么可以照得世人，却照不了这位半妖魔君，助他脱离苦难。
“她看到了。”云圻深沉而压抑的声音传来。
就像是有着亘古未灭的惆怅。
“那天的东山桃林里，她不是动情了吗？看到的不应该是缠绵入骨的那些？”白行离一直以为嫂子看到的应该是就是一些深情的幻境。
所以，那日嫂子出来的时候才会如此百般不舍。
既然看到了，那嫂子当日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白行离心里猛地一突。
“嫂子看到了那场大战吗？”白行离眯着眼睛，似是在回想那日嫂子的神情。
笑话，他回想不起来了。
“我在混沌境中待了十万年，看透了世事冷暖，世俗炎凉，可我始终未能看透我自己。”云圻只是唇角一扯。
慢条斯理的话里，却包含了很多情绪。
这是白行离第一次听见师兄提起过去的事情。
小的时候，他问过师父，师父始终不肯说明白，只是说时机到了，一切都会知道。
他只要做好自己，照顾好师兄，这就够了。
“可是嫂子，她本来是不属于这个大陆的，或许她有自己的考量呢？”白行离突然想起四年前的时候。
这四年来，他竟忘了，嫂子本不属于这个大陆。
“你能够对嫂子一见钟情，应该就是因为嫂子身上那独特的气质。”白行离在按自己的思路分析。
当初他也好奇，嫂子死而复生，然后拼死相救，换来师兄的安然无恙。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说罢，云圻拂袖而走。
白行离看着师兄离去的身影，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世事如棋，局局新。
翌日。
一夜无梦才怪。
沈南柒梦到了很久都未曾梦到过的一件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梦到的是什么，一个山谷中，海棠花遍满山谷，地上是海棠花瓣如瀑。
然后就出现一个神仙，或者说是神明吧。
神明皎皎如月，带来了暗夜孤寂里闪烁的光芒，照亮了俗世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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